檢查完倆孩子的作業,徐婉寧就回了臥室,趁著天色沒有完全暗沉,坐在煤油燈下寫兩天後的菜譜。
七十年代,大家的生活普遍都不算太好,大江村又是黑省有名的貧困村,所以招待的飯菜不能太好,以免落人口舌。
領導是從京市來的,肯定吃過不少好東西,所以在顧忌他們口味的同時,還得抓人眼球。
徐婉寧刪刪減減,最後確定了八道菜。
黑省的特色菜,豬肉燉粉條肯定要來上一份,另外再來一份小雞燉蘑菇,她今天買的菌類,拿來燉雞湯最合適不過,隻要做得好,能鮮掉人的眉毛。
隻是不知道這個時節,後山還有沒有新鮮的野菌。
另外,再來一個黑省的名小吃鍋包肉,以及京市的砂鍋白肉。
素的就來一個五彩大拉皮,清炒土豆絲,醋溜白菜和紫菜蛋花湯。
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既能凸顯出黑省的特色,也能顧及到領導的口味。
徐婉寧並沒有按照大隊長和村長的要求,盡量做成京市菜。
她有自己的考量,畢竟領導們常年待在京市,那幾種菜色都快吃膩了,而她在不了解領導們口味是鹹是淡,以及偏好甜口辣口的前提下,很難做出讓人眼前一亮的食物。
因為對比太明顯了。
而她選擇的這幾道菜,基本上東西南北方的人都能吃得慣。
寫好以後,徐婉寧伸了一個懶腰,就上床睡覺了。
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今天家裏少了一個人。
半夜,徐婉寧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屋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睛,但卻繃直了身體不敢亂動。
繼承了原身記憶的她,從未聽說過大江村有誰家被人入室搶劫了,莫非她點兒真這麼背,這種事兒就要被她碰上了?
即便她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了,但她突然變得急促的聲音,還是讓人察覺到,她已經醒了。
“別害怕,是我。”
是林安醇厚中又帶著些沙啞的聲音,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他的疲憊。
危機解除,徐婉寧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林安坐在凳子上,右手臂的衣袖褪了下來,露出了結實的手臂。
而他正在用紗布包裹手臂,徐婉寧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徐婉寧驚叫一聲。
“一點小傷,不礙事兒,你別跟媽和孩子們說,免得他們擔心。”
徐婉寧應了一聲,穿上鞋子走到他跟前:“我來幫你包紮。”
林安顯然沒有用慣左手,好半天了還沒綁好紗布,見徐婉寧白淨細嫩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他就沒有拒絕。
徐婉寧將紗布拆開重新包紮,但當她看清那道傷疤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傷疤從小臂蔓延到了手肘,而且很深,在皎潔月色的照耀下,她甚至能看到最外圈的肉都翻了起來。
“就這你還說是小傷?”徐婉寧不由拔高了聲音,沒好氣道:“你等下,我去拿紅藥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