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司君行番外(1 / 2)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隻知道我生來就是魔教教主。魔教教主,在外人看來是一個好大的名頭,雖與正道相對卻可以在邪道擁有無上的權利和財富,然而這些,我其實通通都不想要。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父母,有兄妹,這樣,我就不會再孤獨。

魔教,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處處是冷漠的麵孔和血腥的武力,冷漠得讓我害怕,血腥得讓我想吐。

唯一讓我很驕傲的,就是我的堅強。在這個弱肉強食的黑暗領域裏,我不得不學會狡猾,忍耐,和,殘忍。從小到大,教過我武功的總共有一百八十位師傅,而我,就曾眼都不眨地殺了這一百八十個人。我的手,早已沾滿了血,是真正的人的血。

我的威望,在我滿眼的紅裏建立了起來。沒有人敢對我不敬,沒有人敢對我懷有異心。他們都不是怕死的人,卻唯獨害怕臨死前的折磨,害怕得,我說了一,他們就絕不會說二。

整個魔教裏,真心對我好的隻有一個人,連叔。連叔隻是一個仆人,一個將我從小養到大的仆人。在我還沒有掌握教中事務之前,是他,時時刻刻保護著我不受教裏人的欺辱;在我練功練得走火入魔,痛得死去活來時,是他,一分一秒地守著我,死死困著我的雙手,不讓我傷害自己;在我晚上孤單寂寞喝酒喝得一塌糊塗時,是他,拍著我的背,讓我隱約地聽到他的輕歎:“行兒,你不是一個人啊……”連叔的身世背景我一無所知,卻是我唯一不會去懷疑的人。在我眼裏,他隻是我的親人,僅此而已。

可是後來,我的親人竟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消失了,走得安安靜靜的,等我發現時,早已是人去樓空,這個世界,又剩下了我一個,獨自去承受,從來就不想接受的寂寞和哀傷。

由於體質問題,我所有的師傅都建議我練功不可急功近利,然而我的好勝心極強,因此不顧他們的勸告,一次又一次修練教裏密室的禁忌武功,導致了後來我時常的頭痛乏力,也正是因為這個後患,讓我在偶然的一天,遇見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昏迷的時候,感覺到臂上涼涼的,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不久冰化了,心裏卻有一種空空的失落,接著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救你一命,你送我果子算是酬勞。”醒來,周圍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塊掛在地麵枯枝上的玉佩,我撿起來,看到上麵刻了一個“林”字。

第二次見他,是在一年後的一家小客棧。我聽出了他的聲音,而他,興許早就忘記了我。看著他走上了樓梯,那個背影,我沒有見過,卻是莫名的熟悉,就像一個久遠的記憶,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

從來不明白什麼叫做緣分,直到和他的再一次遇見,我知道了他真實的身份,原來,他就是“她”。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隻是有輕快的喜悅不停地在飛揚,整個人好像找到了新生的目標,興奮得想要大叫。她告訴了我她的名字,林蘇揚。蘇憐庭深無人曉,揚思雨下綢緞妝。

我纏上了她。她的申州之行遇上了麻煩,於是我調動魔教眾徒替她找到了失去的物資,隻是為了能看見她。

我不是個喜歡放棄的人,盡管知道她對我從來都很冷淡,盡管早就明白我的付出很有可能隻是隨了流水,但我仍然願意跟在她的身後,默默地看著她的身影,看著她對別人笑,看著她,不再記起我。

有時會想,如果,那一天,我不是在和正道人周旋中突然頭疼躲到響空山腳,如果,那一天,我不是疼得被蛇咬了也不知道,也許,我就不會遇見她,也許,我就不會有後來遭受的種種痛苦。可是,我不要那樣的如果,就算再來一次,我也寧願為了她,用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