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燕遼隨風(中)(1 / 2)

進了屋,她回頭對後麵的人說:“憐香,我累了,晚飯不用叫我。”然後關上了門。

一直到天黑,林蘇揚都把自己鎖在屋裏不出來,憐香在外麵左等又瞧,很是著急。正當她忍不住要推門進去時,就看到自己的主子走進了院子來。

瀚宇風向她擺擺手讓她退下,然後走到林蘇揚的房門前敲了敲門。過了很久,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

林蘇揚站在陰影裏看著門口的瀚宇風。瀚宇風走進來說:“怎麼不點燈?”火折子一閃,屋子頓時明亮起來。

“有點累就躺了一會兒。”林蘇揚說,“難道陛下每日都這麼空閑?”

“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你以前最喜歡的地方。”瀚宇風沒有回答她的話,坐到她旁邊望著她。

林蘇揚垂著眼,答了聲:“好。”

月仰樓比鄰暨敖城內最長的一條河,且位於城中兩大街道的交界處,同時也是暨敖最大的一座青樓,其知名度不下於大央雲都的全藝坊。月仰樓白日裏不營業,一到晚上則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來這裏的人,上至朝中權貴,下至平民布衣,無一不是喜歡月仰樓的絕色美人和笙簫歌舞。

燕遼素有豔國之稱,身為國都的暨敖城當然更是美女雲集,因此,能夠在這個地方長久立足,月仰樓並不是僅僅隻靠美人和歌舞抓住客人的心,吸引了不少人前來的王牌就是月仰樓的花魁,影茹姑娘。

影茹十二歲淪落風塵,卻一直潔身自好,憑其無人可比的才貌月仰樓的老鴇把她當作寶一樣,倒也未曾難為過她。每逢初一十五,影茹便會親自登台獻藝一次,一到她上台那天晚上,整個月仰樓可以說是人山人海,門檻都有可能被擠垮,有人為的是欣賞她的才華,有人為的是她的名氣,有人僅為一睹芳容,總之,影茹這個名字就是月仰樓的頂梁柱。

今天正好是七月初一,影茹登台的日子。月仰樓門前,馬車人流絡繹不絕。

林蘇揚和瀚宇風下了馬車,門口的龜奴一見來人氣度不凡,立刻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兩位公子,裏邊請。”

在雲都時,林蘇揚除了時常去醉樓坊逛逛,倒也未曾臨過其他俗地,今日進了這月仰樓,感覺和醉樓坊別無他樣,一樣是處處充滿了濃鬱的胭脂味,大膽的情話隨耳可聞。

寬闊的大廳中央設了一個高台,台上立了一扇屏風作為裝飾,各色彩綢繞著廊邊圍了一圈,台下四周是林散的桌席,進門左轉的樓梯則直通往二樓貴座。

興許是來得早了,此刻裏麵還餘有不少空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堆起她那塗了厚厚一層脂粉的笑臉和認識的有錢公子哥兒打情罵俏。紅粉綠翠的鶯鶯燕燕像一隻隻翩飛的蝴蝶在華光流彩中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林蘇揚和瀚宇風兩人的絕色容顏一進這裏就引來了裏麵所有人的回望。老鴇循著目光朝這邊望來,見到瀚宇風時眼前不禁一亮,帶著幾分誠惶誠恐和諂媚小跑了過來,“哎呦,是風公子啊,今兒個是影茹的登台之日,奴家就知道公子會來捧場。來來來,樓上請,樓上請。”說話的同時還控製不住地偷偷瞧了瞧他身邊的林蘇揚。

林蘇揚無視周圍欲上來和她搭訕的美貌姑娘,跟著瀚宇風上了二樓。二樓的貴賓座一溜過去幾乎全是單獨隔離的房間。老鴇推開了長廊中間的房門對瀚宇風說:“風公子,這間最好,既安靜視野又闊,極適合聽曲觀舞。”

麵對房門的那一麵沒有刷得盡白的牆,隻是一排半人高雕花鏤空的古木欄,站在這裏,一眼便可望見底下大廳穿梭嬉鬧的人群,高台上正忙於添燈籠和拉對聯的小廝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嗯,不錯。”瀚宇風用折扇敲了敲欄側放了瓜果的長形木桌。

“公子滿意就好。今晚還是照老規矩,相信影茹的入幕之賓仍非公子莫屬。”

“好。這裏沒其他事了,你下去吧。”瀚宇風丟了一錠金子在老鴇懷裏,引來她更加討好的笑,“是,是,公子有什麼吩咐盡管開口,奴家這就走,這就走。”說著就一搖一擺地離了開去。

瀚宇風拉開一旁的椅子對林蘇揚說:“坐吧,再等等就開始了。”

林蘇揚從出門起便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瀚宇風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心裏又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問,也許知道了,煩惱的隻會是自己。

沒過多久,底下已是座無虛席。林蘇揚的手在杯沿上抹了一圈後便聽得高台上傳來一撥清越的琴響,接著就是震天的掌聲,掩去了先前還令人心煩的嘈雜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