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雲都大街小巷間常能聽見小兒傳唱著這樣一首打油詩:桃溪絕世出,秦目相與伏。假鳳承虛凰,廟堂登高步。
前兩句的意思是說桃溪出了一個絕世美人,引得所有人的目光為之側禮。後兩句則是不知為何真凰成鳳,竟因此得到了高位的權勢和財富。
桃溪即指西郊望台山那片柳詞巷舉行桃花宴的地方,原名就叫桃林,因為桃林中有一條溪水貫穿,所以雲都人常以桃溪代替,在這裏就隱含了一個“林”字,而秦是國姓,代表了皇家,所以這首詩再進一步解釋就是:林家除了一個絕世美人,引得皇家之人為他(她)傾倒,卻無人知道她實際是假鳳虛凰混入朝堂,從而得到強權高位。
縱觀全雲都,姓林的人家雖然不少,但能和皇族扯上關係,而且擔當得起“絕世”這兩個字的,恐怕隻有禮部尚書林呈的長子,當朝太傅、駙馬林蘇揚一人。不言而喻,傳出這首詩的人矛頭直指林蘇揚,目的就在於想借此揭穿她的身份。
林蘇揚早已成為雲都百姓所關注的第一人物,這樣明顯有針對意味的打油詩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大一部分人都把它當作是純粹的汙蔑,而剩下的另一部分人則認為空穴來風,說不定真有其事,尤其是那些羨慕嫉妒林蘇揚的人更是將事實誇大了後到處宣揚,傳著傳著,就傳到了宏帝的耳朵裏。
“你們誰能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秦皓陰沉了臉望著下麵一幹眾臣,“外麵傳得沸沸揚揚,含沙射影,質疑朝廷命官還妄論皇族之事,你們竟然現在才向朕稟報?”秦皓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駭得底下人的心都為之一顫。
“平日裏說得頭頭是道,怎麼如今朕有事要問你們一個個都不吭聲了?”
“皇上,”歐陽裕豐上前稟報道,“據微臣所知,這首詩是從西門外一個乞兒嘴裏流傳出來的,臣已派人查探,發現那乞兒早在傳出此詩當日便不知所蹤,林統領已經封鎖了各個城門。相信那人若想逃跑必不可能。”歐陽裕豐在一月前被宏帝提拔為公察使,掌管大央各地大型案件的彙總,由他判定哪些該上報,哪些該駁回。
這次的事件事關皇族和朝廷的顏麵,因此秦皓決定全力徹查,不禁全城封鎖,而且讓禁衛軍仔細在城內搜查造謠之人,同時強力禁止百姓繼續將這首詩流傳,這一決定剛一提出便遭到老將辛旻的反對。
“皇上,若朝廷立刻阻止百姓言論,恐會適得其反,目前找出造謠之人固然重要,但澄清事實更為急迫。”辛旻顫著他的胡子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林太傅堂堂男子漢,證明自己是男兒身有何難處,如此簡單就可以封了那些亂嚼舌根之人的嘴,皇上不必擔心。”辛旻很是得意自己能夠想出這樣一個好辦法。
眾人皆是一片冷汗,也真虧這老頭子想得出,讓當朝帝師當眾脫衣服以驗證自己的男兒身?莫說那樣一個高傲冷漠的人願不願,就是他老爹也不會同意,誰敢讓他林尚書的兒子脫衣服,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林呈冷冷地看了辛旻一眼,上前說道:“皇上,為了一句不真實的謠言就讓朝廷重臣驗身,我大央顏麵何存?皇上龍威何在?太傅與靜陽公主成親三載,男子身份的事實早有定論,敢問還有哪位大臣仍有質疑?”瞬間閃過寒氣的眼淡淡地掃了眾人一圈,讓某些張口欲言的大臣不得不禁了嘴。
“皇上,”這時歐陽裕豐又道,“臣也認為速速找出造謠之人才是最為關鍵之事。臣等堅信太傅不會欺君罔上。”
“臣等堅信太傅不會欺君罔上。”不少大臣出聲應和。
秦皓先是瞧了瞧站得離自己最近的林蘇揚,見她竟然依舊是平靜的模樣,好像這會兒討論的事和她絲毫沒有關係,心裏不禁一怒,這女子也真是大膽啊,難道她不知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後會有多大的麻煩嗎,到時就算是身為皇帝的自己也保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