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揚要見宏帝,出乎意料地竟被安臻攔在了門外。
“林太傅,皇上今天龍體欠安,不見任何人。”
“龍體欠安?”林蘇揚疑惑地問道:“找過禦醫診了沒?”
“診了,禦醫說是受了寒涼,休息幾天便可,隻是不要太過操勞。”安臻很平靜地回答。也對,這些天秦皓應該在為祭祀典禮操心,生了病也很有可能。林蘇揚沒有繼續問,連禦書房也不再去就回了家。
待她走後,安臻進了秦皓的寢宮,在幕簾外對裏麵的人說:“皇上,林太傅走了。”
“嗯。”
第二天林蘇揚又去找秦皓,結果仍是被告知皇上身體不適,讓她過幾天再來。過幾天,祭祀結束,那時就晚了,這宏帝怕是知曉她的目的故意不見她而已。到了第三天,林蘇揚不再經安臻通報,直接站在秦皓的寢宮門前等著,一直等到秦皓肯見她為止。
今天的天氣格外陰沉,下著的雪由最初的碎紙屑變成了鵝毛,從早上到傍晚,林蘇揚就站在明辰宮殿前,任著官帽朝服上疊起了厚厚一層的雪花。
安臻端著參湯從前門走過來對林蘇揚說道:“林太傅,皇上不會見你,你還是回去吧。”
林蘇揚不說話,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像固定的雕塑。安臻搖搖頭,推開殿門走了進去,關上的瞬間,端坐在書案後的秦皓看見了林蘇揚在雪地中孤冷的身影。
“皇上,”安臻放下參湯,低聲說道,“林太傅他已經在雪地裏站了整整六個時辰,天這麼寒,太傅很容易生病啊!”這孩子這麼弱的身子,前些天還受了禦杖,如此下去怎麼了得?
秦皓心不在焉地翻著折子,這兩天為了躲林蘇揚,把公事都搬到了寢宮,誰想今天她竟然來這一招?心裏疼得要命卻又氣得要命,幾經掙紮,他把手裏的東西扔到桌上,故作淡漠地對安臻說:“讓她進來吧。”
安臻麵上一喜,趕緊出去通知林蘇揚,待她進去後又輕輕把門關上,留下一君一臣在裏麵,隻想兩人不要鬧大才是。
秦皓抬了抬眼,望向下麵站著的林蘇揚問:“太傅急著找朕,究竟有何要事?”
殿內的溫度暖了很多,林蘇揚進來不久身上的雪花就融化成了水,濕了一身。雖然她早已不畏寒暑,但那些天受了板子身體本就虛了下來,冰冷僵硬的官袍仍舊是凍得她不住顫抖。秦皓看不過,走下去取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嘴裏卻冷冷地說道:“如果你生病了誰來替朕處理奏折?”
此時此刻林蘇揚也沒想其他,見到秦皓,什麼都忘了,聽他在問脫口就說:“皇上會讓九王爺回西北嗎?”
秦皓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一步步貼近她。“太傅這兩日的奔波還有今天這一番作為都是為了九皇叔?”見她默認,口氣更是陰冷,“想不到九皇叔在林太傅心裏竟如此重要,讓太傅有這麼強的毅力在雪地站上六個時辰!”
林蘇揚不去理會他話裏的意味,隻顧重問道:“請皇上告訴微臣,皇上會讓九王爺回西北嗎?”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秦皓挑起眉問她。
“如果皇上讓王爺回西北,臣認為皇上是一個仁義禮德的好君王。”
“如果朕不讓皇叔回西北,朕就是個無仁無德的暴君!”秦皓怒喝道。
林蘇揚低下眼簾,“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九王爺是你的親叔叔,而且他為我大央王朝立下不少汗馬之功,難道皇上真願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背信棄義?你就可以保證皇叔以後不會背信棄義?”秦皓質問道。
“臣可以保證。”林蘇揚肯定地回答,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認為,但心裏下意識地相信秦柯不會。
“國庫失竊,想必皇上的心裏比微臣更加清楚是怎麼回事,九王爺才是皇上的最終目的。可是皇上剛登基一年,雖沒有外患,且不說燕遼仍舊虎視眈眈,西陲藩國也在躍躍欲動。相信皇上也知道九王爺在軍隊中的地位聲望如何,如果皇上就此扣押王爺勢必會引起軍心不穩,對皇上的威信有所懷疑,到時若真的和兩國對抗,我們可能會遇到很大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