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帳,錦鸞窗,清樂飄搖。
透過薄薄的紅蓋頭,依稀看得見對麵那個人緊張又傻愣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就想笑。林蘇揚從未想過自己真正的婚禮竟然是這個樣子,不是婚紗教堂,也沒有韶樂號鼓,甚至賓客也隻有三人。和秦羽成親那次算是隆重吧?可是卻隻是做戲。
死皮賴臉的司君行,溫柔體貼的司君行,癡情專一的司君行,這樣一個人,終究成為了她的丈夫,她將要陪著走過一輩子的人。這個決定,恐怕早在他為她自盡之前就有了,如果不是重重的顧慮和阻礙,也許他們早就已是夫妻。現在什麼也不想管了,以後的路,以後的困難,就讓兩個人一起麵對,總好過來一場生離死別的好。
隨著沈笑清脆的聲音,拜了天地,司連坐在上位,接受了他們的第二拜,最後夫妻對拜之時,司君行竟然在微微顫抖,林蘇揚伸出纖手輕輕牽起他的,靜默淡笑著彎下了腰,禮成。
簡陋的房間,貼上一張喜字,擺上一對龍鳳燭便算是新房了,此時此刻,這裏沒有多餘的人,隻有本就該屬於他們的世界,一個遲來了很久的世界。
依舊顫抖地掀起那張喜慶的蓋頭,林蘇揚比往常更加絕色絕姿的臉便出現在眼前,那一汪澄然的美目裏,沒有小女兒家的欲語還羞,沒有平日清冷孤傲的疏離,有的隻是徹徹底底的接納和愛戀。
“娘子。”司君行喃喃地叫道。
“在。”
“娘子。”他又叫。
“在。”
“娘子。”他笑。
“娘子,娘子,娘子。”他歎息著摟過她說,“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叫你娘子了。”
“你從來都是‘正大光明’地叫好不好?”林蘇揚安適地依偎著他。
“以前是我一廂情願,可現在,不是。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從你第一次救我那天起我便想著你,從你第一次不再抗拒我,我便念著你,從你第二次回到我的身邊,我就日日夜夜盼,日日夜夜想,有一天你成為我的妻子,然後我可以天天叫著你的名字,叫你娘子,那個時候你就是我的,隻是我的,沒有其他人。”
林蘇揚聽著他的話,回手抱住他,“現在我是你的,以後也是,是你一個人的,沒有別人,永遠也不會有。”
“娘子,”司君行拉開她,看著她的眼睛說:“從今往後,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傾身過去,吻上了她的額頭……
盡管這段時間兩個人都過得甚是甜蜜,卻沒有一人忘記他們還有很多事要解決。林蘇揚為了司君行原想舍棄肚子裏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可司君行死也不同意,因為司連告訴他林蘇揚體質異常虛弱,如果孩子沒了她也會有危險,更何況司君行本就想留下這個孩子,雖然並不是他的。
司連提了建議,說依照林蘇揚的情況,懷孕四五個月也不會很明顯,如若他們能在這剩下的兩三月內完成要辦的事就不會被人發現。林蘇揚聽後苦笑不已,兩三月的時間,怎麼夠?且不說回雲都一次要花上一半的時間,就是回了也不能保證可以就此順利辭官,況且那個人的威脅還擺在眼前。
經過幾番思量,林蘇揚竟然想出了一個絕處逢生的計劃,那就是假死。如果自己“死”了,秦皓不可能繼續糾纏,這樣就不會連累家人,連累秦羽,那麼,大央太傅的女子身份也就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事到如今,這是唯一的辦法,司君行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想再這樣猶豫不決,快刀斬亂麻,趕緊和那邊複雜的事徹底斷絕然後和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才是最好的結果。又想到曾經對秦羽的承諾,林蘇揚還是決定先去河丹,和她見一麵再說。至於到時怎麼個“死”法,隻能見機行事,總之一定要在回雲都之前就是了。
眾人都覺得這個計劃甚好,決定由沈笑和司君行陪林蘇揚去河丹,嚴木清與司連兩人就準備接應,如果進行得順利,興許隻需月餘就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