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宮絕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歲暮寒秋(下)(1 / 2)

“你叫我來,有什麼事?”秦皓不顧揮舞著雙手掙紮不停的秦簫看著林蘇揚問道。

林蘇揚看見秦簫偏著小腦袋朝她直叫喊,於是伸出手那小人兒便立刻更加猛烈掙紮想要翻身撲過來,秦皓無奈,隻好把他交到林蘇揚懷中,小家夥一抓住自己娘親的頭發就老實地安靜了下來。

“我要出宮。”

秦皓的臉色瞬間冷凝下來,他沉聲說道:“幹什麼?”

林蘇揚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不由歎著氣道:“放心,我說過不離開就不會離開,我隻是……隻是想見見他而已。”

不用明說,秦皓也知她口中的他是誰,心中一陣酸疼卻又覺自己委實欠了司君行太多,可是他更擔心林蘇揚會一去不返,思來想去他最後說道:“希望你記住你的話,不要忘了,你還有簫兒。”

林蘇揚低頭看著用胖胖的指頭繞著她的長發玩的秦簫,“我知道。”

司君行躺在地上,望著偶爾飄過幾朵白雲的藍天,涼風習習,空氣中有一種醉人的味道。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秋天便要來了。

去年的秋天自己在幹什麼呢?和嚴木清他們在歸乾山吧,那個時侯還抱著早些看見林蘇揚早些和她在一起的信念度過了一段最難熬的時光。現在自己眼睛好了,武功也恢複了,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想想,自己的這一生還真是沒有什麼做得完美的,連叔把魔教交給自己,自己就送給了別人,喜歡上一個人,愛得她如癲如狂卻又讓她走進了別人的懷抱。好在讓他欣慰的是,她是失了憶,總有一天她恢複了記憶就能回到自己身邊。可是,那一天有多遠呢?

正在他怔愣於自己的問題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立即警覺地起身喝道:“誰?”

隻見身後林中走出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朝著他一直走過來,直到了離他十步遠的距離便停下。

“司公子,我家主子有信給你。”黑衣人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然後運力向司君行擲去,司君行身子不動,手一伸就恰好將信夾在了指間。

疑惑地拿到眼前看,隻見上麵寫著五個字:司君行親啟。

打開來幾下看完,他抬頭對黑衣人說:“回你主子,說我定會準時。”

待到黑衣人消失後,司君行才再次將信紙細細看了一遍。垂了手,不能抑製心裏的顫抖,他仰頭望著仍舊晴朗的天空,嘴角輕輕勾起一個久違的笑。

想見你,兩日後辰時桃溪林。林蘇揚筆。

是她的筆跡,曾見她寫過那麼多詩,她寫字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神態,還有寫的字上麵每一筆的筆鋒,每個字之間喜歡停頓的距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若說這世上有誰絕不會認錯林蘇揚的字跡便隻有他司君行無疑。

兩日後,桃溪林,她終於記起來了啊。

林蘇揚坐在馬車裏,雙手交疊捏得緊緊的,不一會兒便出了細密的汗。聽著馬車行在路上的軲轆聲,她的心也隨著一上一下,好像有誰在裏麵使力地敲著震天的鑼鼓。

馬車行至桃溪林外的官道上就停了下來,林蘇揚下了車,朝後麵望了望然後對馬夫說:“你去告訴他們不必跟著我進去。”

那馬車夫猶豫道:“可是主子他……”

“照我說的辦,否則我死也不會回去。”林蘇揚冷聲道。

馬車夫趕忙低頭答道:“是。”

眼見送她來的馬車消失在遠處,林蘇揚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著前麵的桃林,緩步走去。

不知道司君行後來在牢裏有沒有受苦,他出來後準備幹些什麼,他,會不會恨自己呢,恨自己忘了他,忘了對他的承諾?林蘇揚忐忑不安地想著,走至林深處便在一片空地的邊緣停住了。

空地上隻一塊大石立在了中央,此刻大石上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玄青長衫,長長的頭發亦用青色的帶子束起,額前劉海迎著風向後飄去,觀其麵貌,如冠玉明潔,鳳目斜眉,唇間不知為何彎起的微笑照得青天白日裏光芒異彩。此人不是司君行又是誰?

林蘇揚在一邊看得發愣,難怪以前就覺得他和風瀚宇有些相像,原來是同胞兄弟,果真都是妖孽。

晃神間,司君行早已覺察到她的到來,幾個翻身便來到她麵前。

“你準備還要呆多久呢,我的娘子?”熟悉的腔調,熟悉的氣味,熟悉的麵容,為何那些天自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真真切切地記起他?

司君行看著她,歎了氣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你可知道,我等這天等得有多辛苦。”

慢慢抬起手,林蘇揚環上了他的腰,頭枕著他暖暖的胸膛,輕聲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