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璿光峰一處偏殿石階之上,一位清靈瑩潤的少女正雙目發呆盯著不遠處豎立著的一個巨大的石台。石台周圍早已荒廢,石縫泥土中生長出來的兩個枝椏,好似斜指著這高不可攀的上蒼。
詭異的是在靈力鼎盛的昆侖仙境之中,石台的空中一直有成群的烏鴉在盤旋,將這片空間從昆侖仙境中隔離開來。
“這座可怕的刑台,就連父親也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少女用手托著下巴喃喃道。
邢台早已經斑駁不堪,橫梁被歲月腐蝕一空,鐵鏈鏽跡斑斑,柱子長滿青苔。方石砌成的牆基,接縫已經完全開裂,無人涉足的平台雜草叢生。這座龐大的建築物襯托著天空,其剪影實在可怖。
尤其是在這夜間,當微明的月色照著那一個個通白的石柱,就好似那頭顱白骨,晚間寒風把鐵鏈和雜草吹得輕輕作響,並在陰暗中搖來晃去時,那真叫人毛骨悚然。這座絞刑台設在那裏,就足以使周圍成為陰森森的地獄。
少女縮了縮身體站了起來,搓了搓小手自語道:“哼,若不是為了幫靜風師兄尋鴉紅我才不願意來這鬼地方呢。”
鴉紅乃是烏鴉的眼淚,是極為難得的材料,到達築基期可用鴉紅製作真視符,用來看破虛妄,少女抱怨一陣繼續盯著石台上方的烏鴉。
“哎!尋鴉紅這種事果然還是要靠氣運,今日天色不早了,還是回去為妙,不然又要被父親責問……”
少女又堅持了一陣還是沒有尋到,怕被父親責怪便準備回去。
可正當少女準備離去之時,邢台另一端傳來一陣爭吵之聲。
“你不用再說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一個女聲厲聲輕喝道。
另外一個男聲極力勸解道:“小瑩你先冷靜下,你誤會了,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怎麼會是那種人?”
“哼!我還不知道你?他薑家到底欠了你什麼,讓你如此趕盡殺絕?”
遠處的少女聽得兩人聲音也是一驚,遠遠望去隻見一名中年男子與一名風韻宮裝女子兩人正對峙著,少女暗自道:“原來是爹和娘,他們在吵什麼呢?幸虧這邢台周圍有壓製靈力法陣,不然給父親發覺就麻煩了……”
少女連忙躲在一顆石柱後悄悄偷聽起來。
“難道你忘了丁兒了麼?我們有一萬個理由恨薑家!”那中年男子有些激動道。
“你還有臉說丁兒麼?別人不知我還不明白麼?六十年前若不是你為了監視薑凡師兄,讓丁兒跟在薑凡師兄身邊,我可憐的丁兒會慘遭魔教毒手麼?還不是都是你這狠心之人……丁兒當年還不及弱冠就……”宮裝女子說著說著便潸然淚下掩麵抽泣起來。
一旁的少女心中也是翻起驚濤駭浪心想道:“怎麼可能!我居然還有個哥哥,怎麼從未聽娘提起過?”
中年男子頗為不忍,憐惜地安慰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咱們現在不是有零兒了麼?再說我現在已經身為昆侖掌門,總有一天能鏟滅魔教為丁兒報仇!”
宮裝女子被男子一安慰情緒平穩了些,頓了頓冷語道:“你這掌門也不見得光彩,若不是薑凡師兄為救丁兒怎會……哎,算了陳年舊事我就不提了,但你為什麼連薑雲都不肯放過?還威脅薑雲讓他離開零兒,你到底是何等居心?”
中年男子歎息道:“哎!那小子得了玄天劍魂卻是個廢材體質,我為了昆侖定下這五年之約有錯麼?”
中年男子這麼一問宮裝女子也沉默了,想了想還是道:“這天緣機遇誰能說得清?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他朝一日震懾蒼穹我道看你如何自處!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威脅後輩,那小子與零兒又哪裏礙著你了?”
中年男子出人意料強硬道:“這是沒礙著我,可我柳正堂堂昆侖掌門怎會讓我的女兒和仇人之後糾纏一起?再說五年之約一到他薑雲就會在此邢台魂飛魄散,難道還要讓零兒將來徒增傷心?”
宮裝女子怒不可遏瞪著中年男子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這昆侖掌門……”
遠處的少女聽得兩人談話早已神思恍惚,無力地靠在石柱上,就連遠處父母早已離去也渾然不知。
記憶中已經快要模糊了的俊秀少年身影又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
又想起多少個日夜與他一起歡鬧,以及那刻骨銘心般可口的神奇果子。
少女望著邢台上方昏暗的天空中盤旋的烏鴉,想到將來薑雲就要成為這數萬冤魂中的一個時眼眶不禁濕潤,喃喃道:“卻是我誤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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