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謝曉南幽幽醒來,正想伸手捏捏脹痛的額頭,卻感覺手似乎被什麼抓住了,他轉過頭,便見步紅英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睡的正酣,他微微一皺眉,緊繃的手臂卻是慢慢放鬆了,輕輕的側了側身軀,目光定定的盯著她。
步紅英秀氣的瓊鼻微微的一張一閉呼吸著,杏眸閉得隻剩下一條線兒,小臉兒紅撲撲的,櫻桃小嘴還不時的輕輕的動一動似是在囈語,修長頸脖雪白得就像是山上的積雪……第一次見到步紅英,那一身刁蠻勁兒蓋過了她的容貌,謝曉南都未仔細看過,相處得時間長了,這張清麗的臉龐卻是越看越耐看。
謝曉南的目光漸漸凝固了。
就在這時,步紅英突然張開雙眼看了謝曉南一眼,驚得謝曉南連忙閉上雙眼作熟睡狀,不想她看了一眼後又閉上了雙眼,轉頭換個方向繼續睡,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似乎才意識到方才看謝曉南時,他的雙眼是睜開的,她睡眼朦朧的直起身子打著哈欠問道:“謝大哥,你睡醒了麼?”
無法再裝睡的謝曉南睜開雙眼看著她道:“你怎會睡在我房中?”
步紅英‘噗哧’一笑,一雙杏眸彎成了月牙兒,嘴角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昨晚你喝醉了,非拉著金胖子掰腕子,掰贏了還不樂意,硬拉著他比武,結果結結實實的揍了他一頓不說,直接把一座竹樓拆得四分五裂,然後吐得稀裏嘩啦的……”也不知道謝曉南耍酒後發酒瘋,她是高興個什麼勁兒,眉飛色舞的不停比劃。
“別說了!”謝曉南臉色不變打斷了步紅英……隻是臉有點發紅。
“嘻嘻”步紅英閉上嘴,歪著小腦袋打量著謝曉南,然後捂嘴偷笑。
謝曉南轉過臉不去看他,自顧自的起身負好熟鐵重劍板著臉朝外走去,他一轉身,步紅英在他身後就笑得前俯後仰。
“謝大哥臉紅的樣子……真是可愛極樂!”
一踏出竹樓,謝曉南就看到山寨內有一棟竹樓變成了廢墟,幾個欲哭無淚的山賊正垂頭喪氣的在重新修建竹樓,而其他山賊已經在忙碌著準備年飯。
謝曉南看了幾眼,然後做了一個金不換常做的動作……伸手抓了抓後腦勺。
見到謝曉南做這個傻裏傻氣的動作,步紅英笑得更厲害了。
謝曉南轉過身,虎著臉看著步紅英,猶豫了又猶豫,然後才輕的幾乎聽不見的開口說道:“替我向他們道一聲陪個罪。”他是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的,但往年隻有除夕和師傅、曉北一起時才飲酒,醒來後也從未發現有何不對。昨晚心中太過憋悶,忍不住的就飲酒了幾碗,哪知道會是這樣……他沒想到的是,和顧南北一起飲酒,他醉的再厲害,也折騰不出什麼幺蛾子,而清風寨裏,可沒有一個能製得住他的人。
比兵器,占了《殺豬刀法》這個天大優勢的金不換都打不過謝曉南,比拳頭,他當然更加不行了!
步紅英笑著點頭應下了。
過了一會,鼻青臉腫的金不換一瘸一拐的從房中走出來,遠遠的一望見謝曉南,本能的就想倒回去,結果看到謝曉南衝他招手,當即就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萬分不情願的磨蹭著走向謝曉南。
“餛飩,昨晚我多有得罪……”看著鼻青臉腫的金不換,謝曉南頗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金不換捂著現在還腫起老高的臉頰,擺了擺手道:“別,是我自作自受,以後再也不與你一起飲酒了。”
謝曉南尷尬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索性緊了緊劍鞘道:“我去山頂練劍。”
…………
是夜,清風寨內又擺起了幾座酒席,大碗兒的酒、大塊兒的肉整的是不亦樂乎。
唯有謝曉南、金不換、步紅英這一桌隻有菜,沒有酒,連酒碗都沒有。
那些山賊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反以往隻要謝曉南在場就冷冷清清的模樣,劃拳、扯淡一個比一個大聲,幾個端起酒碗從謝曉南身邊走過的山賊還挺胸抬頭,一副雄盼四顧的模樣。
“我是打不過你,但你喝得贏我麼?”……男人,武力和酒力同樣重要!
步紅英清楚這幫子夯貨心裏在想些什麼,隻是偷笑,卻不再開口刺激謝曉南。
記吃不記打的金不換再一次被四溢的酒香勾起了酒蟲,一臉幽怨的看著謝曉南,但就是不敢再提喝酒這一茬。
謝曉南虎著臉,隻顧埋頭吃菜。
還未等酒席散場,謝曉南就迫不及待的離席回房,哪知道他前腳進房,便有一個人踏上他的竹樓。
“步當家?”謝曉南頗感奇怪的看著登門的步英豪,自他鳩占鵲巢的占了清風寨後,步英豪就沒主動找過他一次,他從不插手山寨中的事務,也想象不出步英豪來找他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