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謝曉南呆呆的望著坐在他屋裏大碗兒、大塊肉,推杯換盞得不亦樂乎的金不換與破戒和尚。
“謝施主醒了?快來共飲幾杯。”臉頰通紅、一臉醉意的破戒和尚轉頭招呼謝曉南道,就似乎他才是這間竹樓的主人一般。
同樣一臉醉意的金不換頓時一個激靈,急聲說道:“別,南哥不善飲,莫要迫他飲酒。”
破戒和尚轉過頭,遺憾的點了點頭道:“如此倒是可惜了,小僧還想與謝施主多飲幾碗。”
謝曉南木然的輕聲道:“你們為何會在我房中飲酒?”
金不換指著破戒和尚道:“這酒肉和尚說他得罪了你,要等你醒來向你賠罪。”
謝曉南木然的起身,抓起榻邊的熟鐵重劍就向外走去,“餛飩,上山頂練功。”
金不換聞言臉色一苦,戀戀不舍的望著身前的酒肉道:“南哥,今日時日已晚,明日再練罷?”
謝曉南從酒桌旁走過,頭也不回的說道:“隨你。”
金不換猶豫了幾息,歎了一口氣站起來道:“和尚,今日就飲到這兒,明日再來。”
破戒和尚端起身前的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抓起一塊未切碎的鹵牛肉起身道:“同去、同去。”
謝曉南聞言,腳步一滯,然後權當未聽見的朝屋外走去,一踏出門,謝曉南便見到劍奴抱著一柄**宛如門神一般的站在門口。
“你也來!”謝曉南目不斜視的與劍奴擦身而過,輕輕的說道。
板著一張國字臉,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的劍奴也未說話,抱著**便跟上了謝曉南。
“謝大哥,你今日還滴水未進,吃點什麼再上山罷!”步紅英正巧端著一盆謝曉南的衣物在晾曬,見謝曉南的架勢便知他要上山頂,連忙扔下木盆走過攔著謝曉南。
謝曉南衝步紅英點了點頭道:“不妨事,回來後再吃,你早些歇息。”
步紅英聞言,說了一聲“你等我”後便邁開一雙秀氣的小腳向著夥房跑去,不多時,便提著一個布包小跑著回來,喘著氣道:“這是我晌午蒸的白麵饅頭,你帶上山頂吃。”
謝曉南接過布包,有些僵硬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後朝山寨外走。
但就是這個微不可查的笑容,讓步紅英一下子就呆住了……她終於又見到謝大哥笑了,對她笑。
…………
一行四人,奇怪的組合。
為首的是一個看年紀還未弱冠,黑衣、猩紅披風,負著一柄近五尺長、黑沉沉重劍,神情冷峻如寒冰的年輕後生;緊隨年輕後生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一身黑衣短打,抱著一柄宛如劍一般筆直的**,神情陰霾的精瘦漢子。
其後並肩行走的是兩個年紀相仿、具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一個身高八尺、至少有二百五十斤重,長著一雙滴溜溜的眯眯眼,腰間別著一般不過尺餘殺豬刀的大胖子;一個是身著僧衣、僧鞋,身材高挑,手長腳長、五官憨厚、有著一口大白牙的光頭和尚。
這樣的奇怪組合若是在外行走江湖,不明就裏的人絕對不敢惹……二十年後,江湖上敢同時挑釁這四人的,無論是個人還是門派,都屈指可數!
上了山頂,謝曉南徑直找了一塊幹淨的岩石坐下,取出布包裏的白麵饅頭慢慢咀嚼,“劍奴,練刀。”
劍奴猛地一台頭,“鏗”的一聲拔出了手中**開始練刀,**破開空氣的氣爆聲接連響起,雪亮的刀光布滿了整個山頂。
若是外行人,看他騰轉挪移間刀光四射、殺氣騰騰的模樣,還當是遇見了什麼刀道高手,但同樣是使刀的金不換隻凝神瞧了幾息便失去了興趣……劍奴手中的**幾乎沒有任何刀招,翻來覆去都是掃、劈、撥、削、掠、奈、斬、突這八法,對修行《殺豬刀法》這種看似簡單,實則變化萬千的金不換來說,簡直就像是孩童過家家酒一般幼稚。
反倒是謝曉南與破戒和尚看得比較認真。
良久,劍奴收刀入鞘,抱著刀沉默的走到謝曉南身旁站定。
“這位施主的刀下,有血腥味兒。”破戒和尚一語雙關。
謝曉南微微點了點頭後對劍奴說道:“你旁觀十日,十日之後你給金堂主搭手。”他看出來了,劍奴的刀,是殺人的刀,是出鞘之刀,**裸的殺意沒有任何遮掩,隻是其刀法修為太低,根本不足以完全發揮出他的殺意。
他自己的劍,重意不重招,教不了劍奴什麼;而金不換的殺豬刀,卻是以招悟意,劍奴隻需領悟一兩分,刀法便會大進。
劍奴單膝跪地,深深的低下頭道:“卑下領命。”
謝曉南伸手扶了劍奴一把,將剩下的饅頭交給劍奴,起身道:“餛飩,開始罷!”
金不換點了點頭,伸手拔出了腰間的殺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