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與岐州最大江湖地頭蛇南宮世家之間的衝突,岐州對謝曉南、破戒四人來說便是一馬平川了,其後南宮鳳凰甚至還特地派人送了帖子到‘來福客棧’,邀謝曉南等人乘坐她南宮世家的商船前往京畿道。
穿過京畿道,便能達到他們此行的終點:關內道華州,華山的所在之地。
沿著寬闊、平坦的渭水河道,不過十餘日的時間,四人便穿過了文化底蘊異常濃厚的岐州,進入了神州的統治中心——京畿道!
這個頂著本朝‘道’級最高行政地區稱呼,實際上還沒有一州之地來得廣袤,說到底隻不過是李氏皇族和滿朝大臣為了凸顯他們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統治天下的權柄而特地從關內道中劃分出來的特權地區。
而這個神州大官最多、富商最多的京畿道也的確迎合了李氏皇族和滿朝大臣的虛榮心理,如今天下已是烽煙四起、哀鴻遍野,唯獨京畿道內依然歌舞升平、平安富貴,好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樣。
商船的主事之人有兩位。第一位喚作杜和寶,人如其名,是一位是常穿著青色儒衫、年近花甲,臉上時常掛著笑容的大掌櫃,司職沿途的土特產買賣和上下打點;第二位喚作南宮宇,年紀比謝曉南和破戒稍大一些、是南宮世家的遠房子弟,本是司職守衛商船的護衛統領,卻成天掛著柄鑲滿了翡翠和玉石的彎刀賴在謝曉南他們這裏,趕都趕不走,頗和金不換有一拚。
河道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平坦、清澈的河道因為連日陰雨已經變成了滾滾洪流,便是這艘長十八丈,闊五丈的三桅大船在行駛中都顯得有些起伏不定。
裝飾雅致、猶如富戶家廂房的船艙中,自小生長在山上,鮮少乘船的步紅英連日來吐得一塌糊塗,此時正無精打采的倚在謝曉南的床上打盹。
劍奴坐在一旁,宛如撫摸**一般的撫摸著新得的殘春刀。
謝曉南盤坐在木地板上打坐行功,身上黑氣繚繞,讓人側目的是他周身一丈之內,有數隻覆蓋著白霜的蟑螂,而木地板上卻沒有一絲兒水跡。
破戒閉目盤坐在謝曉南身邊,左手慢慢轉動著一條紫檀念珠,飄飄渺渺的誦經聲混合著淡淡檀香回蕩在船艙中。
一位身穿用金線刺繡著猛虎長袍的年輕公子坐在飯桌旁,一手握著白瓷酒壺,一手把玩著一柄華麗彎刀,百般無賴的望著窗外煙雨朦朧的江麵。
突然,在河麵上極速前行的商船一震劇烈的抖動,然後緩緩的停泊在了河麵上。
無精打采的白袍公子險些摔倒,不悅的對著門外大喝道:“還未至鹹陽,為何拋錨?”
門外響起護衛又是慌亂又是無奈的聲音:“宇少爺,您出來看看罷!”
白袍公子聞言,皺著眉頭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待他站到船艙外往前一看,也愣住了。
謝曉南身上流轉的黑氣緩緩的流回他丹田中,他睜開雙眼,星眸猛的一亮後恢複沉寂,“劍奴,出去看看。”
劍奴聞言,立刻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待他往船前看了一眼後,竟然也愣愣的的回過頭對謝曉南道:“主人,還您親自出來看看罷!”
謝曉南微微一皺眉頭,船艙內烏光一閃,盤坐在地上的謝曉南便已出現在船艙外。
他抬頭一看,眉宇間立刻怒氣橫生!
隻見煙雨朦朧的五十丈寬河道上,橫著兩條足有海碗粗的黑色鐵鎖,一座足有三層高、通體玄黑色的樓船停留河道上……謝曉南的眼力好,清楚的看到樓船上站滿了手持長槍、身披堅甲的士卒,一個披著蓑衣的人影手持一根釣竿坐在船尾,聚精會神的看著洪流湧動的河麵,似乎鐵鎖前停留的三四條大船都沒有釣竿下那根本就不可能上鉤的魚兒重要!
鐵鎖封江,竟然隻為一人垂釣!
此時鐵鎖前已經停泊了大大小小近十艘船,船上的人見封鎖河道的是朝廷水師的主力戰艦樓船,連問都不敢上前詢問,具是老老實實的拋錨停泊,等待樓船撤去鐵索。
旁人不敢,立誌蕩盡天下不平事的謝曉南敢!
他一伸手,黑光流轉的熟鐵重劍便被他攝至手中,他一把抓住劍柄便欲一躍而起,卻被走出船艙沒多久的破戒一把拉住。
“大哥且慢,此乃殺局,去不得!”
謝曉南聞言,轉頭疑惑的望著破戒。
破戒雙目流轉著金光,卻是以內功加強目力,他衝鐵鎖前揚了揚下巴,示意謝曉南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