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辰王,在煩悶之後便是妥協,是的,辰王殘暴無情,卻對太後留有那一點人性。
但顧斐跳開身份來聽這番話,隻覺得太後這是以退為進的伎倆。
他腮幫子緊了緊,低沉道:“嗯,就依她的,滾吧。”
趙嬤嬤臉色煞白,行了禮退下。
回到寢殿,顧斐向秦歆解釋趙嬤嬤的來意,說是太後夢魘,夢到先帝,加上先前國師算卦,說新婚後需祭祖,太後想讓顧斐帶著秦歆,五日後一同去皇陵祭祖朝拜。
太後每年都會去皇陵住一陣,她對先帝的情感非同一般,這事倒不奇怪,隻是提前了幾日而已。
秦歆卻蹙眉,從王宮去皇陵,乘馬車來回需七日,沒少玩遊戲的她表示換地圖一般都需要打怪的,搞不好路上就會遇險?
但這事既定,沒法借口不去,再說了她現在和顧斐同進同出最安全,她便沒有異議。
秦歆想了下,趁她的送親隊伍沒走,趕緊去找負責送她和親的小將軍,與他說明此事,這將軍路上對她倒是挺客氣,看得出是個正直的好人,多一個幫手多一分安全。
小將軍沈戟長得劍眉星目、器宇不凡的,秦歆便和他多說了幾句。
見她遲遲不回親自來尋的顧斐瞧見她對沈戟有說有笑的樣子,不由得眉梢一抖——
怎麼就對他拳腳相向的?
這幾日不說朝夕相處,但因為她的寢宮還在修繕(顧斐找的借口),他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這妮子也沒對他改觀,用到他時“您”來“您”去,用不到就“姓顧的”……
顧斐咳了聲。
沈戟出身將門,此次護送也有他的私心,所以他對被迫和親的秦歆多有歉意,力所能及的事他自然願意,此時聽到咳嗽聲,他見是辰王,便朝秦歆拱拱手,離去了。
“聊得挺開心。”
“是啊,正直開朗的帥哥,誰不喜歡?”
秦歆故意擠兌陰陽怪氣的顧斐,說完還輕拍了下顧斐的肩,盯著他俊美的臉搖了下頭。
“可惜了。”
顧斐:“……”
這幾日淑妃抱恙,倒是沒空對付秦歆,也沒法子,陛下夜夜讓王後留宿,去哪都帶著她,盛寵到人眼紅又無奈,根本無從下手。
出發前一夜,出了點狀況。太後偶感風寒,禦醫說需臥床靜養,太後堅持要去給先帝上香,被勸住後,她命趙嬤嬤來知會帝後一聲,說是這次無法前往,希望他們替她上香。
秦歆摸了摸後腦勺,看向麵無表情的顧斐,後者淡聲表示知道後,拉著秦歆去睡覺了——
各睡各的。
秦歆想太後不去也好,免了她日日請安。
第一次坐氣派的禦駕隨行出門,哪怕是去祭祖,秦歆路上也很興奮。
相比較下顧斐就很淡然,坐在那假寐,聽秦歆嘰嘰喳喳介紹書中辰國的發展和困境,隻偶爾搭下腔。
秦歆覺得無趣,便準備躺下休息會。
隻是精兵護衛、宮人環繞的一行,到望風山腳下時,秦歆忽然睜眼,摸了摸亂跳的眼皮子,有些心悸地拉開車窗。
時值夜幕降臨,天邊昏暗如幕布掩蓋,秦歆看著林間忽然竄出的飛鳥,回頭推了推顧斐的肩,喚他。
“顧斐,醒醒,有情況。”
顧斐睡得不熟,聞言,乍一睜眼,將窗合上,對外邊道——
“陳將軍,戒備!”
然後又對伸手拿兵器的秦歆道:“在車裏待著,別出……”
“咻——”
話未說完,冷箭破空射來,直劃過二人麵門,秦歆拉著顧斐往下倒,避開,箭釘入窗門中,箭矢微震,嗡嗡作響。
聽得秦歆和顧斐心跳加快——好險。
隨即外邊傳來衛兵冷兵器出鞘聲。
“有刺客!快保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