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輕孰重,他需取舍。
於是,鳳棲宮的宮人,被狠狠震懾了一番。
陛下當眾杖斃了欲對王後下毒的太監,還抓了欣嬪……
秦歆醒了睡、睡了醒,是下午迷迷瞪瞪中,聽到給她打扇的歡兒與雙兒小聲聊天,才知道這事的。
經此一事,顧斐直接撥了一列禁軍在她寢宮外巡視、候命。她的藥,由禦醫親自煎成、試過,雙兒經手,再到她嘴裏。
整個鳳棲宮,弄得像是銅牆鐵壁一般,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更別說誰的黑手了。
秦歆聽說顧斐下令杖斃太監時,有些意外。
說實話,來到這世界後,她在師父的魔鬼訓練下,其實對封建社會下的人命多脆弱,有了深刻的認知。
強權下,必有淩弱與死亡。
她要做的是守住她不恃強淩弱的本心。
但顧斐似乎是接受不了這世界的運行規則的,他沒她的適應能力也沒她的適應過程,現在卻……
“陛下呢?”
秦歆用氣音,問歡兒。
歡兒搖頭:“陛下很忙,期間來看過娘娘一次,見您睡著,便又走了。”
這麼忙……
是為望月樓縱火的事吧。
秦歆歎氣。
是夜。
顧斐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呼吸沉沉。
“你說什麼?”
“陛下,那宮人畏罪自盡了。”
穗豐皺著眉頭趕來,通傳。
與此同時,顧斐命去傳張管事的人也回了,說是張管事不慎掉入荷花池中,溺死。傳喚時,已經死了幾個時辰了。
浣衣局的宮人,內務府的新管事,居然都是設下的陷阱。
目的,就是引誘秦歆去望月樓,讓她死在那。
“還有呢。”
顧斐神情晦暗,幕後之人居然做得這麼絕,想必其餘的線索和證人,也難保。
“陛下。”
陳武氣喘籲籲地趕來,臉色無比凝重地道。
“卑職無能,查到一名當時擅離職守的禁軍守衛,從他房中搜到了火油……但,卑職抓他時,他已經咬舌自盡了。”
又死了一個。
顧斐閉了閉眼,扶額。
在王宮,便能手眼通天,還讓這些人自盡,可見是埋得多深的棋子?
此次,想必是投鼠忌器了。
“繼續查,孤就不信了,他們還能將王宮的人都殺盡不成?”
凡做過必有痕跡。
他們收買人也好,安插眼線也罷,隻要知道下遊這人,便總是能順藤摸瓜抓到上遊布局之人。
“是!”
顧斐忙完,夜色已深。
他睡不著,還是打算去鳳棲宮守著秦歆。
要死也是死一塊,省得在這一個人頭疼了。
秦歆白天睡多了,這會兒倒是精神。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那邊滿腹心事的男人。
“啥情況?”
“敵方坐不住了。”
“好事啊。”
秦歆的氣音,叫顧斐很難深沉。
他坐起來,借著殿內點著的昏黃的燈,看向她。
“但,線索查一個,斷一個。”
“沒事,斷了繼續查,斷著斷著,boss就隻能自己出麵了。”
“……”
顧斐忽然很佩服秦歆的心理素質,她就沒有防線崩塌的時候嗎?
想了下,他很缺德地道——
“就怕斷著斷著,我倆先沒了。轉世還要開這一局,你……
繼續當個不能玩手機的書中人。”
秦歆嘴角抽搐著,當場給他表演了個“伸腿、瞪眼、抽筋”的“已被嚇死”節目。
謝謝,他是會轉移傷心的。
看秦歆這鬼馬的一出,顧斐低低笑了起來。
嗯,她的安慰方式,真特別。
特別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