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雖粗糙,但直觀。
她看了眼殿中的宮女,小手一揮,示意她們都下去。
歡兒很會看眼色,立馬福了福身,領著其餘宮人出去了。
待旁人一走。
秦歆伸手,遞給麵前的顧斐一杯水。
“你……”
但剛開了個口,她眸子撐圓。
顧斐彎腰抱住了她。
秦歆手維持遞杯子的姿勢,身體僵硬。
險些忘了呼吸。
臉漲紅的秦歆,咽了咽口水,才找回四肢的直覺。
“別動,讓我抱下,就一小會兒。”
顧斐抱著秦歆,緊繃的心弦和壓抑的情緒,一瞬找到了慰藉的港灣。
他閉上眼,手緩緩收緊,卻不敢用力。
這一整日,他麵見了十幾二十位大臣,他們最後達成一致。
——履行金口玉言,哪怕是別人替他許下的。
並不意外是這個結論。
“顧斐,發生什麼事了?”
秦歆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背,聲音難得的柔和。
“沒什麼,要出遠門了,來和你道個別。”
顧斐放在秦歆腰上的手,抬起,落在她後腦勺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那你別亂立flag,容易倒的。”
秦歆想也沒想,回了句。
“好。”
不定歸期,不約重逢。
他也怕萬一……
畢竟天災麵前,人類渺小得如一粒塵埃。
但有些責任,降到頭上,他想逃避都不行。
“等會……遠門?去哪?”
秦歆還不知水悅城水患加重一事,她掙開顧斐的懷抱,嚴肅地問他。
他這語氣,聽著像是一去不回似的,秦歆想不嚴肅都難。
顧斐原本想和盤托出。
但他轉念一想,秦歆口是心非的,萬一,他是說萬一,她要跟著去怎麼辦?
百官跪求,遠方的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中,對他誤解頗深。所有壓力給到他,他是不去也得去。
民心如水,載舟亦能覆舟。
何從說,如果他不去,這艘船必翻。
顧斐沒那麼偉大,也沒那麼心硬。
他的思想很狹隘,他去了能救多少人不得而知,但他去了,他和秦歆至少肯定能活一個。
天子若死於抗災中,她這個王後也不會被怎麼刁難吧?
更何況,也不一定他去了就會死。
饒是如此,他還是希望秦歆留下。
“水患後,災區重建,大臣們說此時我去,正好鼓舞民心。”
秦歆聽了點頭,表示理解。
“那……危險嗎?”
“危險。”
顧斐盯著秦歆的眼睛,故作壓力山大的模子。
等秦歆緊張了,才噗嗤一聲笑了。
捏了捏她的臉頰。
“保鏢不在,我怕路上有刺客。”
“……”
就這?
秦歆翻了個白眼,將他掐臉的手拍開。
“多帶點人,要是防不住——”
她冷哼了一聲,妖嬈地摸了摸鬢角,吐氣如蘭地補充。
“本宮會為陛下安排後事,再擇日升級當太後的。”
顧斐聽了,又伸手,輕掐秦歆的臉頰。
佯怒道:“沒心肺的家夥。”
這樣也好,要是他有個不測,至少她……想得開。
顧斐噎下那絲絲縷縷的難受,腦中甚至都有了她在他墳頭蹦迪的畫麵。
“……”
忽然就不想坦然麵對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