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
歡兒發現秦歆不見,還留下一封信,立即跑來福祿宮請示太後了。
娘娘說過,現在這個太後最明事理。
王後不見,瞞是瞞不住的,隻能提前跟太後通個氣,看如何遮掩了。
但歡兒想起如今德妃還在福祿宮,便生生將“不好了”三個字憋了回去。
“何事驚慌?”
柳明月聽說鳳棲宮的宮女求見,便打發德妃去抄經,帶著啞婆出來。
歡兒顫著手,將秦歆留下的書信呈給柳明月。
——臣妾思來想去,還是要去助陛下。望恕罪,盼珍重。
柳明月看著上麵不夠好看但也能認的字,不由得眉頭緊蹙。
她沉聲問眼前眼睛通紅的歡兒。
“幾時發現她不見的?”
“奴婢晨間想伺候娘娘梳洗,便發現她不見了,被窩整潔沒有餘溫……”
那就是昨夜便出宮了的。
這孩子,怎忽然如此著急離開?
是發生什麼事了?
柳明月剛回來時有些稀裏糊塗的,她看到物人兩非的辰王宮,很是唏噓和逃避。
但這些時日,心境愈發平和,她也接受了當下。
“此事你不許對任何人提及,哀家會下一道懿旨,待會你拿回去,到時候問起,便是哀家命她去的。”
冷靜地說著話,柳明月將手裏的字條撕碎,轉身丟進香爐中燒毀。
一國王後離宮,屆時秦歆難逃問責與閑言。
“那,那若別人問起娘娘去了何處……”
歡兒依舊忐忑,娘娘這也忒嚇人了,不聲不響就跑了——
但又很像是她能幹得出來的事,膽比她眼前的天還要大。
和親路上逃跑數次,來了和辰王幹架……好吧,但榮寵險中求到了。
“就說哀家讓她抄經練字,若瞞不住,再說懿旨之事。”
柳明月歎了口氣,她和兒媳還不是很熟,隻知對方行事不羈,能遮掩便遮掩了吧。
寫好懿旨,柳明月交給歡兒,後者藏好。
“讓穗狩帶人沿路保護。”
萬一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歡兒忙點頭,福了福身,轉身快步離開。
“太後娘娘,方才是鳳棲宮的宮女?莫不是王後不肯來福祿宮種菜?”
德妃撞見歡兒,後者急匆匆就走了。她眼波微轉,上前請安,並問。
柳明月沒戴麵紗,一張斑駁的臉露出,嚇得德妃止步門口。
她看見德妃這行狀,也隻是淡然笑笑。
“是啊,所以哀家罰她練字抄經了——還得德妃多住些時日,隨哀家一道養護那些菜了。”
“……”
德妃一噎,眸子瞪大。
“臣妾不會……”
什麼?怎麼能這般羞辱她?她可是郡主出身的妃子,從小到大哪裏做過這等髒活?
“無妨,哀家親自教你。”
見德妃還有話要說,柳明月神色一斂。
“你來得正好,今日的經文有些晦澀,哀家看著你抄吧。”
說著,伸手要牽德妃的手。
德妃想到這手……不知摸了那地裏多少髒東西,便緊緊攥著手不肯伸出。
如此粗俗醜陋的女人,怎麼可以做太後?
但一想,這可是陛下的生母,若她主動表示親近,或許……
這是自己上位的好機會。
便揚起虛偽的甜笑。
“太後真疼臣妾,那一會您可別嫌臣妾抄錯、抄慢了。”
“不會。”柳明月真切地笑了下。
錯了重抄,慢了更好。這樣,精力就沒法往鳳棲宮那轉移了。
再說穗狩,聽說王後離宮去尋陛下,頓時懊惱地打了下腦門。
“都怪我,我不該……不該告訴娘娘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