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穗狩說話通俗易懂,一下就叫關勇聽得跪下了。
完全是膝蓋先動的,關勇想。
“王,王後?”
不,不能吧?
今年是什麼年啊,他一下見到他做夢都不敢夢的大人物。
天子親臨這事,乍一聽玄乎,但之前周峰將假消息傳得滿城風雨的,陛下為民心和平亂,來一趟也是情有可原……
但這宮裏頭的娘娘,金枝玉葉的,不好好在皇城裏享福,怎麼吃得了苦,往這偏遠之地跑?
還是鬧瘟疫的地方。
膝蓋跪了,腦子卻廢了。說的就是此時的關勇。
“這不可能……王後不應該在王宮安逸,怎麼會……來這會死人的危險地方……還……”
還在城門口像個潑婦……額,不是,叫陣?
就這位在城門前的壯舉,關勇願將她當做陛下身邊的女謀士、軍師,絕不敢將她同金尊玉貴的王後相提並論。
秦歆抬了下眉梢,聞言不禁反駁。
“誰說王後就隻會在王宮裏享福?誰說女子吃不來苦?誰說王後就不能有勇有謀、嗯……文武雙全了?”
“文”她還能夠一夠,“武”算及格了。四舍五入,她就是文武雙全!
穗狩習慣了娘娘自吹自擂的風格了,王將軍卻咳嗽了聲,替她害了下臊。
秦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喉嚨發癢,啞聲說回正事——
“你起來吧,我……本宮要搬去高宅,還勞煩關將軍好好助陛下勸說城中重症的百姓,今早搬去高宅。”
她說完,精神頭又不好了,又怕傳染給旁人,說話時一直用袖子掩著麵巾。
關勇聽話地站起來了,然後反應了下。
“等,等會?您要搬去高宅?”
他才知道這位也是個王族,結果下一瞬,她就說她要去看守重症百姓的高宅……
“是陛下……的命令?”
關勇是個大老粗,但又不真是個蠢蛋,他稍加思索,該不會陛下想犧牲個女人,來挽回聲譽,讓百姓甘心去高宅吧?
“不是。”
秦歆飛快替顧斐澄清。
“難道一定要是陛下命令,驅使,本宮才有這個大公無私的覺悟?關將軍,你狹隘了。”
她說著,轉身,瀟灑地擺擺手。
“待本宮病好,大家一塊吃酒啊。”
明明步伐虛弱,卻走得無比瀟灑恣意。
關勇一時震撼,喃喃了句:“如今王宮裏的女子……都這般英武?”
穗狩瞥了他一眼:“娘娘可不拘泥於男女之分。”
說完,他緊隨秦歆而去。
還不忘對王將軍道:“您還是先想想陛下醒來,怎麼交代吧?聽娘娘的命令,沒錯的。”
王將軍年事已高,不管誰都不會讓他去重症紮堆的地方冒險的。
王將軍一拍腦門:“那還是娘娘那安全……”
陛下可比瘟疫嚇人多了!
但他還是拖著關勇下水,去給顧斐請罪了。
顧斐摸了下後腦勺的鼓包,臉沉得比外頭的夜色還濃。
“請陛下降罪!”
王將軍伏地,等候發落。
“穗豐,你去看看王後那邊如何了。”
顧斐沒理王將軍,喊打喊殺的他不在行,但暴君也不能是和顏悅色的做派,隻好選擇性忽視。
聽他提及秦歆,穗豐立時跪下。
“求陛下降罪!”
又一個求罰的,關勇尷尬地跪著,搞不明白他怎麼也來了……
但他還是在顧斐皺眉疑惑的神情下,說了句大實話。
“陛下,娘娘她——去了高宅。”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