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縣衙差役推薦的啊,這不挺傳神的嗎?”
葛維曆摸了摸鼻子,他總不能說,後來一問才知道,找了個畫罪犯的畫師吧……
“你看,娘娘這不挺燦爛漂亮?陛下不很是俊美非凡?你長得磕磣,你別賴畫師啊。”
關勇:“……”好氣人啊,怎麼還侮辱人長相呢!
顧斐一時好奇,便湊近,手一伸,就從關勇手裏搶過了畫像。
畫上他們圍桌而坐,他和秦歆緊挨著,居畫正中。
畫師很細致,甚至將他們交疊的袖子都畫出來了。
秦歆巧目盼兮,唇角上揚,的確如葛維曆說的那般——
燦爛漂亮。
而他,端坐、矜冷,唇角卻也是微微上提的,仔細看,他的眼睛,在看她。
旁邊葛維曆五官嚴肅,坐得筆直;王將軍笑得慈祥不見眼;章知壬秀氣儒雅……
唯獨這關勇一張臉見牙不見眼不說,臉還忒大,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顯得十分別扭,手放在大腿上又拘謹又粗獷——
畫師甚至給他的短腿都畫出來了。
怎麼說,屬於是將犯罪嫌疑人的特征都畫清楚了,但,半點美化都沒有啊。
顧斐沒忍住,唇角抖了抖。
也難怪關勇要以下犯上追著葛維曆質問了。
擱誰看了會滿意啊?
“嗯,畫得不錯——孤說的是孤與王後。”
“……”
關勇的五官立馬皺到了一處。
葛維曆這個審訊慣了的刑部尚書,此時都沒能忍住,笑出了聲。
陛下還真是,專挑心窩子戳啊。
被這兩人打個岔,顧斐的心情也好了點。
他看向船行駛的方向,露出一個笑來。
希望秦歆這一路一帆風順,一路平安。
至於他——
也要趕緊去準備他該做的事了。
“葛愛卿。”
顧斐將葛維曆喊到書房說話。
“孤要去一趟立山城,你帶著醫官以及一隊官兵先回京城。你回去後,先去見太後,確保宮中無恙。”
葛維曆聽顧斐說明輝國潛在的陰謀,眉頭緊鎖,唇抿成一條直線。
“臣,定會守好京城,待陛下歸來!”
帝後為辰國社稷,都在外奔波,卻將守衛王宮都城的重擔交給了他,足見重視。
既承君此重任,他定生死不負。
與此同時的輝國王宮中。
“一點消息都沒有?”
許昌明看著今日的天色,烏雲密布——
一場暴風雨要來臨的前奏。
負責接收情報的暗衛,看著主子陰晴不定的臉,一時不敢吱聲。
“說。”
但男人手中的筆置於硯台上,頭頂玉冠上的黑曜石,叫他看起來更為冷傲不可侵犯。
一如他此時冷酷的眼眸。
“還沒……不知道是不是水悅城瘟疫解除了……派去的人許是想低調,不敢頂風作案?”
“你知道的,孤最討厭不確定的回答。”
許昌明看著他畫的軍師布防圖,不知畫了多少次,但——
始終沒能踐行。
不敢相信,若能踐行,會是多宏偉的一項計劃。
“主子恕罪,屬下這就去聯絡。”
暗衛拱手,便要出去。
“不用了。”
許昌明將心中早就爛熟的圖紙攥住,捏成一團,再燒毀。
“看來,顧斐也不是個廢物。”
那他水悅城下的這步棋,是廢了。
是時候走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