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庭此時根本沒心思管王貞雄,倒是有將士看到了,卻見他們的王爺正轉身同正麵相迎的辰王對峙。
趁亂,王玉瑩緊張著伸手將王貞雄拉到安全處。
待王貞雄虛弱地坐在地上時,王玉瑩的眼淚才敢掉落。
“父親……”
“快,快扶為父起來觀戰!”
但王貞雄吐出一口影響說話的血沫,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手抓著落淚的女兒,壓根顧不上安慰她,隻催促她,道。
“您先治傷!”
王玉瑩又氣又想笑,但看著被血水浸透的王貞雄,她卻壓根笑不出來。
軍醫蹣跚著跑過來。
“先……觀戰!”
王貞雄卻怕自己撐不到看到陛下凱旋的場麵,便堅持道。
知道他倔,王玉瑩無奈,便顫聲讓人搬來椅子。
“那您坐著觀戰,軍醫在一側為您治傷,不耽誤的。”
她抹了下眼淚,聲音破碎。
“母親,她還在等您。”
輕聲的一句話,叫原本倔強的王貞雄愣怔了片刻,便乖乖聽她的安排了。
城牆下,戰鬥還未打響——
卻已經很響了。
不絕的馬蹄聲,叫江長庭的眼皮子直跳。
但天氣不好,顧斐身後有霧,辨不清,隻聽這聲音,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他到底還有多少人馬?!
怎麼快半個時辰了,這聲勢都沒完的!
顧斐身後數丈,一隊人正在用顧斐教他們製的“幹冰”,製造煙霧,忙得煙熏火燎似的。
而他們身後,一千來人,一直帶著馬兒往前、往後來回“踱步”。
鐵蹄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地動山搖般地往前傳送著。
別說敵人了,就是他們自己都迷糊——
我們仿佛真的是以一抵百的神兵了。
從聲音上來算的話。
顧斐穩坐在前。
他看著眼前神色越來越難看的江長庭,不禁笑了笑。
抬手,輕壓兩指。
便有手下將一斷臂男人扔出去。
丟在兩軍對壘的陣前。
“父王救我啊!父王——”
一路上斷臂沒被好好治療,險些死掉時,又被顧斐命人草率救回半條命的江遠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麵前江家的大軍哭嚎。
他扯著脖子高喊道。
“父王救孩兒啊!辰王是個怪物啊!他會未卜先知,知道了我們所有的計劃,立山城,沒能困住他,嗚,您的幫手也沒能殺掉他……”
江遠州知道自己的父王是個多狠心的人,所以他在沒聽到回應後,忙喊破喉嚨地道——
“父王,大哥估計已經沒了,您可就剩下孩兒一個兒子了啊,您一定要救孩兒啊!您不能絕後啊!”
他這番醜態,叫顧斐身後的將士笑出聲。
無情嘲笑著這對反賊父子。
江長庭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咬著牙,眼前陣陣發黑,但耳邊那始終不停歇的馬蹄聲,叫他心口都跟著震蕩難受。
“閉嘴!”
他驅馬往前,再往前,但隻敢在靠中間的安全區域停下。
沒想到計劃都落空不說,最有出息的長子還……
現在就剩下這個不成器的蠢東西。
還當眾丟他的臉,要不是……真恨不得——
此時,顧斐笑著說了一句叫江長庭險些墜馬的話。
“江長庭,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前些年被馬傷著命根子,此後都沒有子嗣,江遠行已死,江遠州就是你的獨苗苗了。”
見江長庭眼睛快速眨動,顧斐唇角一勾——
“你半截入土的年紀,無後也要稱王?你身後的將士,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