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瑩當眾,請求喪事辦完後,陛下準許她參軍、試煉,從小卒做起,讓她有機會從軍,完成她父親的夙願。
莫說她本是宮妃,又是將軍之女,想參軍,帝後念她現在遺孤的身份,也會酌情給她個副將當當。但她卻求從小卒做起。
來往祭拜的也有武將。
當即就有人說——
“不行,你個姑娘家怎麼能從軍?你父親就剩你一個孩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不是叫我們這些做叔伯的,內心不安嗎!”
“是啊,就算你繼承你父衣缽,也可以做個軍師、副將啊……小卒多苦,你個女孩子,怎麼吃得了這個苦?”
王玉瑩抿唇不語。
這些人不管怎樣,都是她的長輩,還是父親的好友、部下,她不能頂撞。
盡管她心裏很是不忿——
女孩家怎麼了?她是輸在哪了?
她幼時習武,比誰都能吃苦,就是堂叔家的哥哥都不及她。
這時,秦歆開口了。
“女孩家怎麼不能吃苦了?”
她也沒生氣,語氣平靜,臉色也平淡。
這些人沒惡意,他們隻是局限於世俗偏見中。
“本宮倒覺得,王將軍之女,有其父風範,先前宮中生亂,便是她膽識過人,與反賊廝殺,救出太後。如此巾幗,是辰國之福。本宮倒是願這天下的女子,都別局限於女兒身,做想做之事,定也能幹出一番大事來。”
王後都這麼說了,誰敢置喙?當然了,也有些老頑固聽得眉頭皺起。
不喜這番亂了綱常的話。
顧斐此時卻開口接過了話茬。
他一開口,旁邊圍觀的百姓都攏過來聽上一耳朵了。
“王後所言極是。孤的母後年輕時也是騎馬殺敵的好手,也曾同先帝隨過軍,救過駕。孤的王後皇陵路上救駕,水悅城救災,王宮中平亂,亦是受過傷流過血卻不吭一聲保衛國家的英雄。
英雄前麵,本不該分男女;將軍一職,亦不用局限性別、出身。有誌者、有能力者,皆可勝任。”
天子這話一出,聽得百姓感念萬千,官員忙跪下高呼萬歲。
這覺悟,的確是一般人沒有的。
就連天子都如此肯定女子的價值,誰敢反駁?
綱常之上,還有九五至尊。
想著,顧斐覺得這倒是他推行新製的一個開口——
他虛虛扶了一下王玉瑩。
當眾下令。
“孤準了,不過從小卒做起,經年累月的,孤何時能等到你像你父親那樣守衛邊疆啊?”
他像個長輩似的,說話老氣橫秋的,又帶了點調侃。
叫王玉瑩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隨即,卻聽到他石破天驚的一句——
“正好,借此機會,孤要頒布一道詔令。凡我辰國人,不分男女不分出身高貴,無作奸犯科者,或改過自新者,身體過硬,皆可參加武舉考試。考中者,任命軍中。武舉不同科舉需許多籌備,既王姑娘有這般壯誌。
那便做個表率,參加這第一屆武舉考試吧。”
武舉?
往年有但也就僅限於王孫貴族中,還隻有年輕男子可以參加,平民百姓哪有這個機會?
百姓自然反應最大。
有的甚至覺得陛下說話脾氣怪好的,便忙大著膽子問了句。
“那是不是說明,誰都可以參加?”
“那也不是——”顧斐回頭,平靜地開了個玩笑,“若是完全不會手腳功夫,隻會做菜的,那隻能去軍中當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