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是得知望都被輝國大軍逼近後便馬不停蹄趕回來的,這一路耗損了大量體力,要不是他年輕體力好,此時早就撐不住了。
他意識到他原先打的太有規矩和章法了,和對方野蠻的方式比,有點吃虧。此時見許昌德不再逼近,處處用殺招,便發現了對方的破綻。
許昌德下盤穩,招式凶猛,也就講究力氣和速度——
但現在他明顯慢下來,一慢了,沈戟躲過對方的殺招便容易了。
進而,還發現許昌德是速戰速決型,時間一久,他就體力逐漸跟不上,手上的勁兒也鬆了。
是時候了。
沈戟拖著許昌德在城門前轉上圈子了,他跑得快,身手敏捷,先是引許昌德出招,然後輕鬆躲開,多來了幾次後,許昌德便沒力氣了。
待許昌德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
他氣喘籲籲地舉著刀,要朝沈戟砍去。
沈戟站在原地,先認真注視著對方怎麼出的招,然後待刀快落在他身上時,他才身形一動。
朝著許昌德的方向身體一轉,側移到許昌德身後,同時一記回馬槍——
直刺破許昌德的胸口。
秦姣雙手捂著嘴,又是驚訝又是欣喜,眼神閃動著繁星一般的光。
若是秦歆在這,定會高呼一聲“好”,但秦姣隻是麵帶自豪,卻並未出聲。
唯恐驚擾了底下的交鋒。
許昌德驚訝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槍,伸手要將其拔出,沈戟卻利落地將槍往回一抽。
血濺出,許昌德身形微微一晃,捂著傷口,錯愕地發出一聲悶哼。
他手握刀,往地上一擲,刀尖沒入土中,他喘息著,脖子上與胸口的血混入土中。
但許昌德並未因此就落敗,他隻是被短暫影響了戰力,卻很快就宛如被激怒狂化一般,雙眼充血腫脹,拔出刀,殺紅了眼似的向沈戟砍來。
沈戟覺著許昌德的狀態不對勁,但生死攸關,他沒法,隻能硬著頭皮與之對上。
刀與槍撞上,火星四濺。
秦姣心又跟著提了提。
“沈……”
但她隻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人捂住了嘴,強行拖著離了城樓。
底下,沈戟若有所覺,但許昌德逼得太緊,他根本沒時間回頭確認下。
“唔——”
許昌德從喉嚨裏發出猛獸一般的呼哧聲,用力將刀往下壓,讓沈戟的槍被迫壓在肩頭,這還沒夠,槍繼續往下壓。
沈戟聽到肩膀骨頭的聲響。
腳也不住往地麵蹬,被逼著往後,往下,臉都漲紅了,逐漸沒有反抗之力。
怎麼會忽然……
這麼大的力氣?
沈戟咬緊的牙槽都開始流血,從唇角溢出。
他看著眼前驟然平靜卻更為瘋狂蠻力的許昌德,不禁額頭突突地跳。
被逼到身體抵著牆了,沈戟也沒鬆開他手中的槍,他額角的汗往下掉落,已經快到身體承受的極限。
這時,一旦他鬆懈,必死無疑。
沈戟腦海中閃過秦姣的嫁衣,一瞬,他咬著牙,努力騰出一隻手,對準許昌德的心口,便是一掌。
幾乎是用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沈戟眼眸有些渙散,他渾身是傷,臉上是斑駁的血跡。
努力仰頭,想看一眼城樓上的秦姣。
但視線被阻隔,他隻能咬著唇,用鮮血和疼痛來強打精神。
——他要撐住,姣姣還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