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餘暉均勻的撒滿了大地的每個角落,原本充滿著血腥以及屍骨腐爛氣息的泥土似乎也因為這幾抹晚霞少了幾分寒意。但這仍然不能驅趕開那些嗜血的精靈。遠遠地飛來幾隻烏鴉,它們狂戀這血腥並散發著臊臭的世界。它們盤旋在這殘輝中,它們歡呼,它們高歌。那口中唱出的是獨屬於它們自己的笙歌。它們等待著啃噬那新的腐肉,並不在乎它們是否發爛發臭,它們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別的事物死亡的降臨。
它們掠過天空,天空下,有一條湛藍的河溪。那河溪邊跪坐著一個女子。她一身青衣,眼睛卻望著那條清澈的小溪。那條小溪過於清澈,一眼便能看到軟軟的沙石。而此時就在那沙石上方,倒映出一張溫婉絕麗的美人臉,她不過是十七歲左右的光景,有著一雙清澈柔美的眸子,然而當你看向這對微微泛著琥珀色的美眸時,卻能在那柔美溫婉中,尋找到一份炙熱堅硬的剛強。而這份剛強,經得起時間的推移,經得起命運的折磨。
那雙美眸帶著這份溫婉中存在的剛強,注視著自己在水中的影子。就像古希臘傳說中的水仙花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隻是不同的是,水仙過於迷戀自己在水中的嬌豔,而此時的她,比起水仙,更像是在觀摩自己慘淡不堪的臉龐。
忽然,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緊接著,便是噴出了一大口鹹腥。殷紅的血漬頓時在河溪中彌漫開來,如同一朵初綻的妖嬈的花朵,在這夕陽的陪襯下,豔麗的就像天空中那一大片火燒雲,逸散在茫茫天空中。
一把擦掉了嘴角那點點殘餘的殷紅,她將目光轉向手中那片皎潔的白羽。還好,那片白羽依舊幹淨,潔白。不像她,身上已經全是血漬,散發出一種血腥氣息。
還好還好。
她的笑意愈發濃烈了,就連眼中的溫婉也更加柔美,隻是,附上了一層深沉的哀傷。
“阿鳳。”
女子的聲音猶如晚風中徐徐吹動的風鈴,空澈,輕靈。她喊愛人的名字時,那聲音尤其顯得愈發的悅耳動聽。因為那其中包含著她最深的情意與最真實的溫柔。
她的笑容頓時變得哀傷,就連那眼中的溫婉也被覆蓋上一層苦澀。
她喃喃道:“阿鳳,你怕是再也見不到我了。”
在一場淅淅瀝瀝的毛毛雨過後,那象征著希望與光明的紅日重新懸在了天空,那聖潔的光芒頓時一掃天地間的陰霾。
我站在時尚發廊那巨大的落地窗前麵,手裏拿著一杯剛剛從咖啡店裏買來的愛爾蘭咖啡,那杯身握在手心,隱隱有些發燙。輕抿一口,一股那咖啡獨有的苦澀與香氣在口腔中逸散開來,直舒心脾。
手表上的指針指向九點整,聽聞後麵的理發小哥說了句“好了。”,我這才將頭轉過來。
背後有燦爛的陽光微微的照射在我麵前這個男孩子的臉上,就像上帝為他那張略顯稚氣卻又純淨美好的臉頰上增添了幾抹光輝,他也因此更像一個帶著溫暖笑意的天使,不食人間煙火。他看起來就是個上帝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