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千年
難得的假期,本來已經跟朋友們約好登山旅行,也終於成功約會校花。結果……右代宮戰人伸長雙手,打著長長的嗬欠,隨海風拂亂他火紅色劉海,不滿地抱怨起來:“爺爺不是很討厭熱鬧嗎?為什麼突然邀請我們一幫孫子來島上度假呢?”同樣收到右代宮金藏邀請的右代宮讓治和朱誌香倒是毫無怨言。
“六軒島雖然不大,但無論空氣還是環境,可是大城市裏沒法比的。爺爺大概是想讓我們也感受下大自然的美好吧。”較為年長的讓治溫柔微笑著安撫還滿肚子牢騷不滿的戰人。推推眼鏡,注視著茫茫水天之間那座蒼綠小島的眼睛裏滿是柔情。戰人和朱誌香不約而同地“撲哧”笑起來,戰人也暫時將必須在小島上陪伴爺爺度過假期的事情拋到腦後,打趣起讓治:“還遠著呢,你的高度近視,估計很難看到在岸邊等候的紗音吧?”
紗音雖然隻是島上照料爺爺的女仆,但讓治第一次來到島上遇見紗音,就開始編織一段美麗的戀情。可惜身份的懸殊,讓治和紗音的戀情一直不能公開。甚至有時候戰人也懷疑,讓治是否能夠衝破家族的反對,和紗音的愛情有沒有結果。
讓治白皙的臉上急速泛起紅暈,慌忙繞開話題,指著不顧被海風吹亂長發,始終凝望著六軒島的朱誌香:“我看心急著想見到喜歡的人的,是朱誌香吧?”朱誌香因為話題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手足無措得有些結舌:“我,我,我,我是不可能的。”每次看著讓治和紗音心靈相通的樣子,朱誌香都非常羨慕。自己喜歡的嘉音,為什麼總是那麼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記得上一次來到六軒島,那個煙花綻放的夜晚,朱誌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邀請嘉音陪自己到海邊散步。喜歡的心意,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那句話,醞釀了半天,好不容易說出來。煙花怒放,把天空渲染得繽紛絢麗,嘉音精致的臉卻依舊毫無表情。隻是久久地凝望著被煙花照耀得滿臉通紅的朱誌香,低聲呢喃著:“小姐,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絕對不能產生戀愛的。因為,我隻是仆人,隻是那座豪華家宅裏的一件能夠行走的家具。”
隻絕對不可能的嗎?嘉音轉身遠去的瘦削身影,還有那句冰冷的話語,無論時間過了多久,朱誌香也無法忘卻。可是,如果就這樣輕易放棄,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歡吧?所以這次爺爺邀請自己到島上來,朱誌香已經決定了,要讓嘉音明白,他不是家具。在自己眼裏心裏,他一直是最珍貴的無可替代的人。
“發什麼呆呢,朱誌香?嘉音來迎接你了哦。”戰人已經拉著行李箱走下甲板,回頭大聲催促著還呆愣在船上的朱誌香。嘉音恭敬地跟隨著老管家來到海邊迎接抵達六軒島家宅的三人,老管家從戰人和讓治手裏接過行李,大步走在前麵引路。嘉音徑直來到朱誌香麵前,微微欠身,向朱誌香的行李伸出了手:“歡迎小姐回來,請把行李交給我吧。”
嘉音低垂著腦袋向朱誌香伸出掌心的樣子,讓朱誌香忍不住心跳加速,如果不是以仆人的身份伸手向自己要行李箱,而是以王子的姿態向自己伸出手,那該多幸福。這麼想著,朱誌香的手卻已經放到了嘉音掌心裏。嘉音微微一征,很想回應這纖細的手,但還是咬咬牙,狠心地甩開了朱誌香的手。努力恢複平靜的語調:“作為家具,沒有資格牽小姐高貴的手。”
笨蛋,如果是家具,怎麼會有那麼溫暖柔軟的掌心呢?朱誌香望著吃力地提著自己行李箱的嘉音,心裏陣陣疼痛。還是讓治的話讓朱誌香回過神來:“奇怪,這個季節不是海貓靠岸鳴叫的時候嗎?怎麼那麼安靜呢?朱誌香,你聽得到嗎?”海貓鳴叫的聲音還很遙遠的時候,大家都聽不見的時候,朱誌香總是第一個聽到的。但這次朱誌香豎起耳朵認真傾聽,空蕩遼闊的大海,還是隻有海浪翻滾的聲音。
“真的沒有呢,太奇怪了。”朱誌香心裏說不出的不安,曾聽母親說過,海貓在每年這個季節都會抵達六軒島,不停鳴叫。它們的聲音,是催眠沉睡在六軒島上的魔女的安魂曲。朱誌香擔憂地望著安靜的海岸,皺皺眉頭,“如果海貓不鳴叫,魔女,是不是會蘇醒?”
朱誌香的話,讓空氣瞬間凝固,讓治更是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低聲嘟噥著:“也許是今年遲了些吧,沒事的。千年來一直都封印著,不會醒來的。”戰人緊簇眉頭,不樂意地噘著嘴巴,瞪圓眼睛看看朱誌香,又看看讓治,使勁拍拍神色凝重的兩人的肩膀:“你們不會真的相信小時候他們說的傳說吧?那是哄騙我們的謊話拉!你們兩個笨蛋竟然到現在還相信著。這島上,絕對沒有所謂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