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這些題目很可能是這次市教育局出題的範圍。但是,你看……”數學老師已經盡量降低聲音,但明顯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早已議論過了吧。那些題目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欣然記得努力寫整齊的答案,也扭曲成一片,還有一個個鮮紅的交叉。
喬欣然這樣的水平和狀態,贏不了順英高中的文理天才。
這個充滿懷疑和憂愁的聲音,仿佛直抵欣然心底。老師們明明都認真緊張地在批改練習冊,準備最充實的課堂教學內容。
但這個無法驅逐的聲音,還是死死賴在了欣然腦子裏,像那隻隨著夏日到來而蘇醒的蟬一樣,拚命鳴叫著。
等不到放學,欣然便直奔到學校信件處理室,老爺爺和藹微笑著把一封字跡熟悉的信交到欣然手裏時。欣然迫不及待地拆開,將信展露在午間強烈的陽光下,嘴角慢慢浮現微笑,心情漸漸安寧下來。
天禮說,也許是某個暗暗守護,喜歡著欣然的男孩在幫助她,實現她的願望。
“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而是魔術師,是隻為欣然實現願望的魔術師。隻要把沒有人知道的謊言變成真實,欣然就沒有說謊。”天禮的話,總是那麼貼心溫柔,讓欣然輕易就原諒自己的虛偽和虛榮。
魔術師,即使是黑暗中的魔術師,隻要能讓自己所有願望都成為現實,自己就不再是騙子,自己說的那些謊言就不再是謊言。
欣然愉快地揚起微笑,小心把天禮的回信收起放進衣袋,不顧金黃陽光的熾熱,輕鬆漫步走回教室。
“信件嗎?那小姑娘拿走了。”信件收發室的老爺爺和藹地對小心張望著的天禮說道。她笑了嗎?看著自己寫的信時,她的表情是明亮可愛的嗎?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必須實現她的願望。而自己,仿佛是受到詛咒的魔術師,無法從這個改變謊言的遊戲裏逃脫,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注定了。
“沒事吧,欣然?數學老師剛才臉色很難看呢。”本來約好一起吃午飯的女生們,一發現教室門口的欣然便大聲詢問著。
欣然嘴角掛著自信的笑容,搖搖頭回到座位,拿出簡單的午飯,解釋道:“數學老師說我把題目完成得很好,完全不會輸給順英高中的數學天才。”
女生們紛紛興奮地期待著:“那欣然這次完全有可能打敗那個天才,拿到市統一考試第一名吧?”欣然沒有猶豫地點點頭。魔術師會幫自己實現願望吧?得到市統一考試排名第一。欣然第一次感受到,說謊原來也可以充滿期待和希望的。
隻要能夠成為美好的真實,那曾經是否是謊言,根本不重要吧?欣然滿心期待地享用午飯,平時覺得難吃的普通飯菜也仿佛變得美味起來。
那看不見的魔術師,在欣然心中已經認定,是某個一直默默守護關注著自己的王子。說不定,就是天禮?
欣然忍不住這樣憧憬著,唇邊泛開幸福的弧度,安然入睡。但是,夢中自己的名字依舊在排名榜第二位上。隻是,第一位的名字,被鮮紅色塗抹著,分辨不清。那個緊緊拽住自己不放的黑影再次纏繞上來,聲音幽深地說著“即使地獄,隻要能夠實現願望就好”。
市統一考試的第一天,欣然以為那些總是熱鬧地唧唧喳喳的女生們會稍微安分些。誰知道還未到教室,遠遠就聽到一陣陣騷動議論聲。
“喂喂,你們該不是忘了今天開始市統考測試吧?”欣然大步進入教室,直接到自己座位上,準備以最佳狀態迎接考試,望著還圍成一團的女生們,忍不住開起玩笑來。
“欣然,欣然,你沒收到消息嗎?順英高中的天才學生楊風,也是你這次最強大的對手,前天,從樓梯上摔下去,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
“聽說他為了迎接這次考試,每天晚上都獨自在學校學習到傍晚。因為沒有其他目擊證人,樓梯口當時又很黑,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犯人是誰。”
女生們時高時低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化為利箭刺穿欣然的耳膜。欣然仿佛能夠看到,那雙從黑暗中伸向楊風的手,承載的是,自己傳達給他的“願望”?讓楊風缺席考試,繼而實現欣然“不會輸給順英高中天才”的謊言!
血色願望
喬欣然成為全市第一名的模範生,甚至得到保送全國一流大學的考核資格。沒想到,隻是一個簡單的願望,讓自己成為全市第一名,就收獲了這個影響自己命運的機遇。全校的老師們都認為,所謂的資格考核非常簡單。
隻要舅舅為自己支付前往北方參加資格考核的費用,一旦被錄取,欣然有信心能夠拿到每年的最高獎學金,自己再打份兼職工,絕對不會伸手向舅舅要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