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6章(1 / 3)

我和哥哥回了徐州老家,那個哥哥牽著我的手長大的地方,我抱著哥哥跪在爹爹麵前,淚水漣漣,可是爹爹沒有怪我,隻說我與哥哥的此生相遇本就是一個錯誤,一個不可避免的錯誤。

爹爹的話我不懂,他也沒有細說,哥哥下葬那天,爹爹隨破緣大師遊曆四方去了,從此,我成了孤家寡人,曾經的家,再也不會存在了。

我清楚哥哥死於何因,是吳崢嶸那老匹夫,此次西征說是討伐西部叛邦,實則吳崢嶸與叛邦早有勾結,哥哥不為他所用,便為他所殺。換做從前,我可以與他慢慢周·旋,可如今,我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縱是整個天下為哥哥陪葬,我也在所不惜!

其實,早在我向吳崢嶸告假時,我便盜取了他的虎符,沒有了那一百萬大軍,他吳崢嶸不過是無用匹夫。

天下人皆知寧濁近是吳崢嶸的左膀右臂,所以當我拿著虎符到叛邦軍營謊稱形勢有變,要他們暫時退兵時他們沒有絲毫懷疑,就這樣,我輕而易舉讓吳崢嶸失去了援軍,並統領了他手下兵馬。在吳崢嶸的怒斥中,我笑了,如寶石般炫麗,隻要我知道,那一刻,我是多麼地思念哥哥……我為他報仇了!

********************************

探花公子寧濁近,當朝左相計除佞臣,巧退敵兵,帝洲百姓無不彈冠相慶,連帝君都率百官到德勝門前迎接,可是我卻無心戴著麵具應對那些虛偽的嘴臉,獨自一人回了探花府。

探花府中家丁仆役向來稀少,可這次回來,卻尤為冷清,不知是不是心境的緣故,但是我真的怕了,尤其是在看到院中青石上的血跡時,我身體一晃,險些崩潰了,那一刻,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楚簫還在府中!

我瘋了似的在院中狂奔,不停地含著楚簫的名字,後頭的哽咽讓我幾乎窒息,顫抖的呼喚似小獸的悲咽,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阿寧,這麼早就回來了……”

就像河冰終被春光照破,那一刻,我看著那碧眸的絕色少年和他目光中的驚詫與疼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弦揚、白羽、哥哥,三個戀人的逝去,我沒有一次不曾落淚過,可是一直以來,我終是壓抑著,讓自己快要被逼瘋了,而此刻,看到有這麼一個人放下天潢貴胄的身份,毫無算計、一門心思守在家中等我回來,滿腹的委屈、壓抑、苦楚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我隻是個不滿雙十的女子,我承受不了那麼多。

以前的我想要揚名天下,可如今我隻想和心愛的人過平凡幸福的日子,可是,這對我是怎樣的奢望?縱是楚簫,此刻他可以為了給我補身子用心愛的寶劍去殺雞,弄得滿身雞毛,但是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就像他的寶劍即使充當過庖廚之具,卻始終是柄皇子劍,注定與權勢糾葛。

我放任自己在楚簫懷裏哭泣,直到昏睡,可是貪睡的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安穩入眠,夢中,我看到哥哥他們一如既往地寵我,也看到他們與我生死相隔,我想哭,可在夢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響,隻能低微地嗚咽,淚水打濕了抱著我的那人的衣衫。

這一覺我睡了很久,醒來時,已身在甘朔國七品樓總部,楚簫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他明顯沒有以前那般閑散,除了打理七品樓的生意外,他還忙著處理甘朔國朝政,我知道,他之所以開始掌權隻是因為要使自己足夠強大,能夠保護我。

我並不想讓他為了我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可是在七品樓那段平靜的日子裏,我確實在想,就此拋開帝洲的一切,躲在楚簫強大的羽翼之下了此餘生。可是,在我聽到七品樓下屬向楚簫報告最新線報時,我如夢初醒,有些事,尚待我去完成,在此之前,我沒有資格避世。

那下屬說帝洲帝君因左相寧濁近無緣無故失蹤憂勞成疾,朝政暫由二王爺帝弦宇打理。

帝弦翎病了,我不能不回去,縱然他為了蕭曦顏一再傷我,我卻不能不管他,隻因為他曾是我的卓亞。

我要回去了,卻不知如何向楚簫開口,畢竟這段時間他一心從政,而我卻要他所做的一切成為徒勞,但我萬萬沒想到,楚簫他竟要放棄一切隨我回去,他明知他今日拉幫結派勢力猛增,若是此時放棄,必會功虧一簣,可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說:“阿寧,你知我從不稀罕皇權,你不在,那些對我沒有絲毫意義,你忘了嗎?楚簫已經賣身於你了!”

那一刻,我又哭又笑地罵他,“楚簫你這個混蛋,你就是個白癡……”

我想,不管日後如何,隻要知道有恁多優秀的男兒深愛著我,我已經知足了。

*************************

回到帝洲,我在宮中見到了帶病酗酒、頹廢不堪的帝弦翎,他竟迷迷糊糊地喊我前世的名字,那樣子讓我想到前世得知有男生追我後,喝得爛醉的卓亞,這個讓我深愛的弟弟。

那一夜,我第一次做了身為皇妃該做的,侍寢。

本來,我並未打算以女兒身再度入住後宮,可是溫津濯卻攛掇官員上折子以帝君無子為由逼弦翎退位,即便我以寧濁近的身份勸說,溫津濯卻是鐵了心。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卻得知自己已有一個月身孕,而一個月前,正是我和哥哥西征之時。

老天爺真的很愛開玩笑啊,我心知這孩子留不得,可如今卻隻能用他來回擊溫津濯之流。

所以,在逼帝退位愈演愈烈的時候,欽天監佟大人忽報天現異象,預兆天降真龍,隨後,失蹤一年有餘的七品宮妃堇娘子突然回宮,且身懷龍種,硬生生壓下了數日來的浪濤。而我,也因此從七品一躍成後。

後宮中很多人都說欽天監有意幫我,因我與枉死的月貴嬪,也就是佟大人的女兒佟月兒曾在初入宮時義結金蘭。他們說的沒錯,而且我此次回宮也確實要查清月兒猝死的真相,可是沒有人敢把我如何,我早已不再是當初的寧嫵煙。

眼看著弦翎的皇位越來越穩固,溫津濯早已坐不住,再加上他女兒溫映月失寵,他更是生了不臣之心。我以寧濁近的身份讓他準許我去南平郡為他秘密斂財,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南平郡一行,我拜訪了帝洲首富景家,因著我皇後兼丞相的身份,加上我早前幫助好友景珍,也就是景家的嫡女出宮,避過後宮紛爭,景家當家對我很是禮遇。

以前在宮中,我曾聽景珍無意間提到他老爹如何如何厲害,能算到哪裏的工程會塌方。景珍天真無邪,以為那是景大當家會算天命,可我知道,那不是天命,是人為。

果然,我在景大當家那裏拿到了工部尚書溫津濯命人偷工減料、欺上瞞下、禍害人命的證據。同時,我從景珍口中得知,在我當初離宮後,月兒曾經懷過龍子,而後小產喪命都是溫映月搞的鬼。

溫津濯滿以為我這個得力助手會給他帶回巨額的財富,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為他帶回的是他全家的催命符。

法場上,我告訴他寧濁近便是寧嫵煙,他瘋了一樣狂笑著,說:“沒想到老夫與吳崢嶸鬥了一輩子,卻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可笑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