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什麼?”
江攬月皺眉。
但她向來聰穎,略一想,便明白她們說的是什麼,瑩白的臉上染上一抹緋紅。
正想說話,杜若卻生怕她聽不懂似的,恨鐵不成鋼的叫道:
“不舉啊!”
“夫人,您醫術超群,多少疑難雜症,隻要您出手,都手到擒來……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她當然沒忘!
但是她要說的不是這個。
“侯爺……沒有不舉。”
前世那個女人進府之後,一次吵架,卻不知道為何吵到了她的麵前來。
孟淮景匆匆趕來,在那女人耳邊哄她,說兩人還要生多多的子嗣,讓她莫要跟她這個病入膏肓的人一般見識……
由此可見,他那方麵應當沒有問題,甚至十分正常。但他也應當並不知道自己有弱精症,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她能得知此事,還是因為他給她灌的那碗毒藥。
掙紮之際,摸到他的脈象,這才得知這個秘密……
隻是那之後,她便一命嗚呼,自然沒有機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口。而方才,她之所以提出要給孟淮景把脈,便是想要確定這一點。
同她想的一點兒也不錯,脈澀而沉,分明是弱精之症。
得了此症,雖然子嗣艱難,但是隻要好好調養,也並非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但是孟淮景的情況又不同,他顯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此症,從未調養。又是從胎裏帶出來的毛病,由此,想要自然受孕?
無異於天方夜譚。
她這邊思量著,那邊杜若聽了她的話,卻是下意識脫口問道:“夫人,您怎麼如此肯定?侯爺他……”
話還沒說完,她便察覺到有些不對。
南星忙瞪了她一眼:“就憑咱們夫人的醫術,隻要一把脈,什麼不知道?”
若是平時,杜若這嘴硬的丫頭定然要強兩句嘴。可是此時,她卻順著南星的話點頭如搗蒜:
“沒錯,這偌大的侯府,要不是我們夫人的醫術撐著,哪裏還有如今的錦繡?”
說著,她又忍不住嘟囔,話裏都是心疼跟不滿。
“也就是侯爺,實在有眼無珠……這還是聖上賜婚,都敢如此慢待咱們姑娘!早知道,當初還不如趁早解除婚約!”
提起這事兒,南星亦是眼眶一紅,心疼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幽幽的歎了口氣。
“千金難買早知道,當初,都以為是良緣……”
江攬月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眸光幽深。
是啊,良緣。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以為。
她同孟淮景,是指腹為婚的婚約。
當初老侯爺同她祖父,兩人是至交好友。
孟淮景兩歲時,老侯爺上門做客,恰逢那時她娘懷孕,便道,若是個女孩兒,兩家結為親家,修兩姓之好。
原本以為隻是玩笑話,誰知她出生之後,借著滿月宴,老侯爺再次提起此事,竟是認真的。
祖父見他誠懇,且信任好友人品,更覺他的子孫也錯不了,於是應下此事,從此兩家締結婚約。
隻是此後沒過多久,祖父在朝堂上得罪了人,獲了罪,僥幸保全了全家性命,卻被貶出京。
直到長到十五歲,她與孟淮景,統共隻見過兩次……
不得不說,祖父的眼光是好的。
孟淮景,的確是難得一見的郎君。年紀輕輕,便素有才氣,名聲甚至傳出了京城。
她年少時也不是沒有憧憬過……直到後來聖上賜婚,她嫁入侯府,恰逢外祖父孝期。
外祖父去世,按例需服‘小功’,也就是五個月。
他們成親之時,實際已經過了這個時間,但新婚夜,孟淮景卻道他深知她對外祖父的感情,允她守滿一年。
當時的她原本便是這樣打算的,卻不知如何開口,如今孟淮景這樣體貼,主動提出,她自是感激。
如此一來,新婚之夜乃至之後的大半年,兩人雖然成親,卻從未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