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葛蛋子就把東西找了過來,我看了一眼兩張白紙,約有兩寸半寬,一米來長,至於毛筆和墨水,也都是一些西貝子貨(也就是一些假貨,劣質貨。)。
我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想了一會之後,就讓葛蛋子把紙鋪平,我在上聯寫道:慈父早逝恩未報;下聯則是:不孝之子恨終天。
那葛蛋子到底還是上過幾年學的,見我這麼寫,就尷尬的嘿嘿一笑,悶聲悶氣的說道:“小先生你別這麼寫啊,這要是貼出去,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我用眼縫瞄了他一眼,語氣輕蔑地說:“你這臉還要嗎?我剛才看人多,都沒好意思說你。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一落地,葛大嬸就斷了氣,而葛大叔怕娶了後媽讓你受苦,就這麼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屎一把尿一把的把你養這麼大,幾乎是可以說相依為命,而你呢?你是怎麼報答他老人家的?
我等了一會他,見他就是一個勁的低頭不說話,我就繼續說道:“我來告訴你是怎麼做的,你把你老子一個人放在靈堂之內,而你自己呢?反倒是出去打牌,甚至是連一盞指路燈都不給點上。”
說到這,我就有些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眼角帶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沉聲說道:“葛蛋子,你小子比我大,應該比我懂事,那你就給老子摸著自己的胸口,告訴我,你對得起你老子嗎?你還要良心嗎?”
我看葛蛋子還是沒有說話,就是在那低著頭,不過身子卻明顯抽動了起來,我默默的歎了一口氣,越過他走了出去。
我剛到院子裏,就像我剛才那桌看了一眼,不過老媽卻早就沒了影子,我苦笑一下,心說我這老娘啊,就是這樣,到啥時候都閑不下來。
我見大家都嘮的熱火朝天的,又沒我什麼事,就幹脆找了杯茶水,然後隨便找了一個地方,翹起二郎腿吃著瓜子。
我看了一會眾人,就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了起來,這幫人除了拖家帶口的來吃席子,就是老少聚堆玩撲克,麻將。
就在我忍不住想動一動的時候,就感覺後麵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張玉珠一臉笑意的站在我後麵。
我對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就把身子轉了回去,完全當做沒有看到她,對於她我現在還是躲避著點好,免得她以後在天天的纏著我。
張玉珠見我這個樣子,就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凳子上,美目微瞪的輕聲怒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媽,哦不,是咱媽,咱媽都同意了,不信的話你看。”
我順著他的手看去,就隻見老媽正一臉笑意的,坐在我身後的不遠處,看見我回頭還悄悄地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就抓著旁邊的一個老太太,趴在他耳邊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我估計還是我和張玉珠的事。
我今天本就因為葛蛋子這個不孝子的事有些生氣,所以又一見老媽這個樣子,幹脆就猛地一甩頭,轉了回去,然後倒了杯茶水,也不管燙不燙,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而張玉珠見我這個樣子,就拍了拍我的胳膊,小聲說道:“有啥可生氣的,我們在一起就是上天注定,所以這都是緣分。”
我猛地喝了一口茶水,心說咱們之間又豈是這三言兩語的緣分所能解釋清楚的,根本就是前生定下來的啊,不過我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要娶你那也是我上輩子的事,和我根本就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張玉珠見我還是在喝茶水,就指了指小屋門前兩邊的挽聯說道:“這個是你寫的嗎?看著挺不錯的嘛。”
他這一句話算是說到我感興趣的地方了,我就點了點頭說:“不錯,確實是我寫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張玉珠搖了搖頭,一臉興奮地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有才的,這字形在陽的一麵看,鏗鏘有力,大開大合,字字如圓珠,筆筆皆到位,真挺不錯;並且在陰的一麵來看,剛強之中卻又不缺少娟娟清秀,秀中淡雅,潤筆也是十分的到位。”
我這一聽,就更來了興趣,在這大山溝裏要是能遇見這麼有才的人,還真是不多見啊,我心中高興,就連忙問道:“你也會寫毛筆字?”
張玉珠見我感興趣,就也連忙說道:“會是會點,但就是懂得不多,不過我家大師傅和二師傅卻是十分的喜歡,他們還常常把將陰陽之道融入其中,還說書法如做人,一陰一陽,一正一邪,就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