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西，碭山。
曹操臉色冷峻，卻有一絲疲態。上次在轘轅關被宋安氣得半死，心脈大亂，調理了好幾天才恢複。這次上來徐州，他跟袁術借了一萬兵馬，除了家裏的那點老底，基本上都帶出來了。
大帳之內，眾人盡皆沉默。畢竟誰都明白：轘轅關一戰無功而返，曹營陷入了極大的被動。若是徐州再拿不下來，霸業就要從頭再來了。
郭嘉頗有愧色，硬著頭皮道：“明公，吾靡費一月有餘，寸功未建，請明公治罪。”
曹操一心惱怒陳宮，擺擺手道：“無妨！是那陳宮小人，屢屢誤我大事！與爾等無關……額，諸公，劉備新募的一萬人，有何動向啊？”
曹仁道：“明公，劉備與吾等合力攻徐州，三戰皆不可破……吾等糧草將盡，劉備卻已是無糧。此時窮困於小沛，吾以為，或有奪取廣陵之意。”
糧草已盡？
怎麼可能？
曹操詫異道：“廣陵徐沛一帶，糧草豐足，為何啊？”
曹仁道：
“明公，海西諸郡忽生蝗災，已兩月有餘……諸多州縣顆粒無收啊。若非如此，劉備也不能倉促成軍。近日斥候回報，劉備新募之兵，軍心動搖，揚言要回廣陵就食。”
哦，
蝗災……
此時，
郭嘉見曹操麵露難色，猜到也沒什麼糧草了，忽然心生一計，道：“明公，如今天下困乏，江淮之地，蝗災瘟疫遍布，徐州又高城深池，陳宮堅壁清野，實難乘之……明公不如揮師東進，奪取廣陵，而後順勢而下，再奪曲阿、秣陵，與譙沛相連，而後再圖徐州。就算徐州不得，亦可遷延時日，待城中有變，再取不遲。”
哦？
程昱疑惑道：“奉孝，如此，豈非奪了袁術口中之食？如今，他乃仲氏天子，我等名為臣屬，恐為天下所譏啊。”
哼，
郭嘉淡然笑道：“主公曾言，袁術塚中枯骨耳，可挾之以令諸侯。如今，我等困乏，糧草將盡，既不能克徐州，亦不能入河洛，再不行變通之策，主公霸業休矣！”
呼……
曹操深深點頭，道：“奉孝所言與文若一致。”
“諸公，吾來此前，曾與文若秉燭夜談，文若之意，徐州若不能克，則可圖廣陵、吳郡，而後北上淮南。”
“至於仲氏天子，乃為對峙平都，一夜壺耳，何必當著？奉孝所言甚是！著大軍星夜啟程，前往廣陵。”
夜壺？
眾人頓感震驚。
徐晃、典韋等武將更是懵圈：先前還說仲氏天子有天命，轉過來就變成了夜壺了？
“喏！”
眾人散後，郭嘉低聲道：“主公，是否也已無糧草？”
呼，
曹操長籲短歎，埋汰道：“吾與袁術借糧，他卻借兵與我。吾初時不解其意，如今方知袁術也已無糧了，乃是讓吾為其養兵啊……”
哦。
果然如此。
郭嘉搖頭歎息，道：“主公，淮南之地，本來豐足，隻是袁術窮奢極侈，斂財無度，方使自古富庶之地，民不果腹啊。”
哼！
“如此也好！”
曹操哼一聲道：“袁術喪德，吾正好以正匡之，待關東大定，再破關而入，擒殺宋安。霸業如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