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天晴無雪,外麵大街上人來人往,都在趁最後時間準備年貨。
藥膳坊已經開始慢慢開始進人。
章曉嵐轉頭低聲問身旁的薛管事,“雅間可還暖和?傳菜路上定要做好保暖,不能菜到桌上就涼了。”
他們做的是藥膳,若是到客人麵前,菜涼了,客人不高興是小事,吃下去造成身體問題才是大事。
薛管事點頭,“都已經準備好了。定讓客人吃得溫暖可口,舒心舒逸。”
他可是對這位佩服得緊。
前兩日上菜有些問題,她立即想出在食盒底部放置炭火,把菜食放在一層一層的食盒裏。
如此一來,菜到客人桌上總是溫熱的,客人自然高興,這兩天來的人都格外多。
章曉嵐眼看樓下的人越來越多,也露出笑容。
過年的前一天,基本上就分出勝負了。
說是一個月,年後初五才會正式開張,那兩天就算有客人,也不至於就直接改變賭約的結果。
那是?
章曉嵐兩眼微眯,周泉和同僚有說有笑從大門進來。
也不進樓上雅間,隻在大堂裏坐著。
周泉向來自詡官宦勳貴,從不與平民百姓共處。
事出反常必有妖。
章曉嵐招來薛掌櫃,對他指了指周泉那桌,輕聲吩咐了幾句。
診脈,上菜,兩人推杯換盞。
周圍百姓聽到這兩人的談話,偶爾會有人上來敬酒。
兩人也都謙虛婉拒。
一切都風平浪靜,似乎就是一場正常的請客吃飯。
章曉嵐了解周泉,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麼可能突然慈悲為懷?
“章娘子,有些事得您親自來處理一下。”薛管事突然叫她,章曉嵐也就沒再糾結周泉的事。
她做好自己的事,他來什麼都不怕。
還未踏進屋門,就聽外邊有人大呼:“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章曉嵐立即轉身去看。
周泉的同僚已經躺在地上,嘴裏冒著白沫,渾身抽搐。
薛管事也是嚇了一大跳。
“去找堂醫,先讓蘭禦醫的高徒去看,待堂醫來了,一同會診。”
薛管事聽了就要走。
“吃的東西留著,別讓他們毀了。”
若是毀了,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薛管事身體一抖,急急下去吩咐。
章娘子是女流,此時下去隻會招來大麻煩,還是等事情稍微清明些再下去為好。
薛管事擠開圍觀的人,“大家讓一讓,讓一讓啊,先讓醫師給郎君看看,快快醫治才好啊。”
看熱鬧的人群稍稍散開了些,蘭禦醫的高徒立即上前診脈。
先是拿了薄木片塞進周泉同僚的嘴裏,便細細診治。
得薛管事吩咐的小二去收拾菜肴。
“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還想毀壞證據不成?”
一聲驚雷,圍觀的百姓都看向收拾桌子的小二。
“貴客說笑了,這位郎君這在診治,小的是要把菜放在旁邊桌上,方便堂醫前來查看。”
小二陪著笑,手下端菜的動作也沒停下。
那個小廝不知是怎麼回事,伸手就要搶那兩盤菜。
藥膳坊的菜都是一人的量,小二也隻端了那兩盤。
“啪!”
那小廝手勁兒極大,搶過來便摔在了地上!
糟糕!章曉嵐在樓上看到這個場景就提著裙子往下跑!
那小廝也愣住了,平日吃飯有了問題,都是直接掀了桌子,找老板麻煩。
今日一順手他便做了同樣的動作。
不能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小廝轉眼就做出了決定。
“你們藥膳坊是怎麼回事?既要留證據,又為何要與我搶奪?”
“你們故意這樣是何道理?”
小二愣住。
“郎君無甚大事,隻是吃的飯菜有些衝撞。”從外麵趕來的堂醫仔細診脈,又看了蘭禦醫高徒的處置方式,撫著胡須點點頭。
吩咐徒弟取了藥給周泉同僚喂下去。
“飯菜有些衝撞?飯菜都是你們藥膳坊診脈後點的,怎麼可能會衝撞?”
“是你們請的醫師有問題?”那小廝狠厲的眼神從蘭禦醫的高徒轉到薛管事身上,“還是你們的菜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