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江都府,綠柳湖畔。
這綠柳湖沿湖一帶都是酒樓勾欄聚集之地,鶯歌燕舞,夜夜笙歌,是江都府乃至江南一帶有名的溫柔鄉、銷金窩。
江都府最出名的勾欄醉花閣門前,老鴇如花一臉媚笑,衝著身邊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公子說道:“孟少爺,明晚一定要再來啊,你不答應,今晚姑娘們就不讓你走了哦。”
一邊說話,手也沒閑著,伸出去在孟知秋臉蛋上摸了一把,心滿意足地又依依不舍道:“要不,今晚別走了,姐給你唱一出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孟知秋已喝得滿臉通紅,醉意朦朧,一手攬過如花的腰身,半眯著醉眼道:“如花姐,你的腰身又細了許多哦!”
“哪的話呀,是孟少爺您長大了,手都長了。”如花咯咯一笑,甚是受用。
老鴇如花對這孟知秋也非隻有雨露之情,自從孟知秋當上了城東的流氓老大,幾乎是每晚都帶著一幫混混來綠柳湖畔廝混。雖說做這行當久了人也對情情愛愛這調調兒早已麻木,歡場上的甜言蜜語不過是放在曠野中的一個屁,風一吹就沒了,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年輕的小公子在她眼裏,倒還真有點兒弟弟的情分。
邊上一個滿身酒氣的絡腮胡子漢子剔著牙齒道:“花姐,你就別開涮俺們老大了,老大跟我們不同,我們來這裏是真刀真槍,老大是隔岸觀火,至今還練著童子功呢,你老人家要伺候人家你倒是想得美了,穩賺不賠啊!哈哈哈哈!”
說罷左右看看,一群跟旁邊的混混都笑彎了腰。
如花眉角一挑,嗔道:“大不了姐給倒貼個大紅包就是!”
“倒貼也不幹!老大你說是不是啊!”眾混混異口同聲。
孟知秋也跟著哈哈大笑,從懷中抽出一張銀票,往如花胸前那奇峰迭起處塞了進去,踉蹌走去,行了幾步,舉起手來來在空中擺了擺手,向如花告別。
如花從胸前扯出那張銀票,一看竟是五百兩,立馬笑得見牙沒了眼,連連叫道:“孟少爺好走啊,小心別摔著!老花、麻子,你們看著你們老大啊!摔著了我的小心肝財神爺我跟你們沒完!”
邊上一個新來的小茶壺朝孟知秋遠去的方向探頭探腦,問道:“花姐,這孟公子出手好大方啊,他什麼人呐?”
“唉……”如花歎了口氣,眼往遠處頗為感觸道:“他呀,是江都府最有錢的人,說起來也是最可憐的人,小小年紀死了爹,娘又常年在外照看生意,就剩這麼個小人兒自己過了……錢再多,又能作甚?”
忽然又想起什麼,調頭斥道:“你個懶鬼,剛得點空就出來賴著偷懶,趕緊給我回去招待客人!”說罷啪地在小茶壺腦袋上甩了一個巴掌,小茶壺捂著頭,笑嘻嘻地裝作喊疼往裏走去。
夜已深,綠柳湖畔依舊燈火璀璨,迎來送往的老鴇和姑娘們數著塞在身上敏感處塞滿的銀票和金錠,恩客們享受著姹紫嫣紅和裙中旖旎,一派紙醉金迷的娼盛景象。
孟知秋一群人,慢慢走遠了。
“老大,我們送您回府如何?”麻子醉眼惺忪道。
“呃!”孟知秋打了個酒嗝,道:“不,今晚不回家,你……你們不是說在城郊破廟處發現一個地下兵營麼?今晚就去瞅瞅。”
老花點點頭,讚同道:“嗯,那地方估計是以前的匪徒的藏身之所,現在荒廢了。昨天我們收拾幹淨了,又用您給的銀子置了一些家具什物。您還別說,這麼一歸置,倒挺像模像樣的呢,一點不寒磣。”
“走!去看看。”
一行人相互攙扶,踉踉蹌蹌左搖右擺跨著醉步來到城郊,遠遠看見那破廟就在眼前。
嘭——
一聲巨響恍若旱地一聲雷,頓時將眾人的酒意嚇醒了大半。
狀況未清,大家抱著腦袋下意識蹲下身子,探頭循聲望去。
隻見廟前兩條黑影隔空對峙,一人威武健壯,如雄偉寶塔;一人瘦削碩長,像一根晾衣竹竿。
像晾衣竹竿的黑影先發話道:“鐵羅漢,你竟敢以下犯上?!”
身材健壯的人不屑道:“伊布!魔有魔道,哪像你般是活的都殺!今天老子反了又如何?”
伊布氣得聲音發顫,厲聲道:“好!好!你個鐵頭竟敢口出狂言,當年你麒麟教滅教之時,是何等狼狽,惶惶如喪家之犬,若非得虎衛營庇護,你安然能活至今日?想反出虎衛營,就先過了我這一雙破甲爪這關!”
話音剛落,人像閃電般躍出,手上烏油油一物泛著奇怪的黑光,一揮之下寒芒一片,掃向鐵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