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了古廟,到了城中,進了醉仙樓坐下。
幾日不見,大家一肚子話要說。
司徒笑吹噓自己的新寶貝迷離鏡,孟知秋則把這幾天來奇奇怪怪的事情說給倆人聽。
聽到黑衣人處,司徒笑很有興致,但聽完了也是一頭霧水,以他的雜學,竟也分辨不出這黑衣人禦龍的本事是哪家哪派。
最後隻好作罷,說假以時日見了師傅,再行請教。以他師傅鬼醫的能耐,一定能猜到這黑衣人的來曆。
輪到鐵羅漢訴說時,卻說出一件讓幾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事情皆因一窩蜂而起。
自從孟知秋在城外官道上截殺了川中一窩蜂後,虎威鏢局的韓鐵生感恩戴德,但救自己的是誰都不知道。
韓鐵生做的是鏢局生意,心中欠人恩情,又還不了,隻好廣邀同行,辦了一個沒有恩人到場的謝恩宴。在宴席上對救他的孟知秋是極盡溢美之詞,又煞有介事般親自到廟中為孟知秋點上一盞長明燈,以祈願自己的恩人安康長壽。
這麼一折騰,孟知秋可算是名聲在外了,誰都知道江都府附近有一位蒙著梅花白巾、用梅花折扇的白衣少俠。
一傳十十傳百,這口口相傳當中,許多也是吃走鏢這行飯的,之所以賣力宣揚這個素未謀麵的白衣少俠,還有另外一層心思,樹立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形象,能震懾江都府一帶的強盜。江都府是江南重鎮,走鏢的經常要打這裏過,把這麼一個俠義的人物吹噓得越是神秘越是強大越好。
江湖傳言,其實跟三八閑婦嚼舌頭沒多大區別,當然難免越傳越虛了。
最後,孟知秋被風傳為多種形象。
在男人嘴裏,他是一個八尺大漢,能日食一牛,力大無窮,拳可裂山,掌能斷河。
在女人嘴裏,他是個翩翩美公子,千裏殺人不留名,揮手不沾一絲血,談笑間殺匪,搖扇中奪命。
就差沒把孟知秋說成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了。
江都府是謠言的發源地,難免就要受到謠言的回流。沒過多久,經往來客商口口相傳,這謠言竟然傳到了江都府中。
所有經過江都府附近官道上的客商和鏢隊,都會自製一麵白底紅梅旗幟插在馬車之上,乞求這位梅少俠庇護。
江都府難得出一次這麼牛逼的人物,這江南重鎮才子多如過江之鯽,那些深閨怨婦和名門少艾多少有些審美疲勞,這個產自江都府的梅少爺可就大大不同了。
既是本地所產,又比那些張嘴隻會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形象要活泛多了。
很快,孟知秋這個梅少爺的形象就成了江都府內廣大老少大女人小女人意淫的對象,就中的精明商戶,也趁機製作一些繡著梅花的製品,例如手絹、團扇之類,美其名為“梅少爺”係列。
弄得江都府裏所有帶紅梅花爹身飾物都被買了個精光,一時洛陽紙貴。
在去臨江辦事之前,關於梅少爺的傳言也略有所聞,當時孟知秋未曾在意。
說白了,當時殺一窩蜂,雖說有行俠仗義的成份,但是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煉劍開光而已,沒那些謠傳中說的如此高大全。
孟知秋和司徒笑去了臨江辦事,鐵羅漢一人在廟中百無聊賴,平日裏除了和麻子老花賭賭錢,或者買點就酒菜回來劃拳對飲,就沒事可幹了。
忽然一天,老花匆匆忙忙來到廟中,告訴鐵羅漢一個驚人的消息——有個人開始冒充孟知秋,天天晚上穿著白衣拿著梅花扇子蒙著一條繡著梅花的麵巾,跑到官道附近的山嶺上抽風,看樣子又不是要作案,而是要行俠仗義。
隻是江都府附近的劫匪都被梅少爺這一神秘俠客嚇得不敢到這一帶犯案,那個冒牌貨沒撈著什麼事做。就差沒閑出個蛋來,去扶老過路拎包了。
鐵羅漢說:“那個冒牌貨,居然打扮得跟你從前一樣,蒙著白色梅花巾,用的也是梅花扇子。一開始我連我都認不出來,還以為是你從臨江回來了,還上前去打招呼,沒想到一照麵,直接給我遞爪子,咱們就打了起來。”
孟知秋驚訝道:“這人什麼來曆?”
鐵羅漢答道:“那人的路子似曾相識,底子也是魔家一路的,至於哪門哪派,就弄不清楚了。那小子說來也奇,一點兒規矩都不講,一點兒江湖經驗都沒,就一個剛出道的雛兒,天天夜裏就跑到江都府官道上守株待兔,等著匪徒上鉤。結果沒撈著事兒做,就跑到江都府裏,把城裏的小流氓小惡霸都教訓了一通……你說修士裏有管這些閑事的麼?真是傻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