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氧書店咖啡館”通過很多美院學生的幫助,也誕生了很多店裏自己製作的衍生文化雜貨,像本子、明信片之類的。雖然利潤並不高,咖啡店也不靠這個賺錢,但每當看到那些記錄生活靈感的作品,自己還是格外欣慰,那也是學生們在這個美好的年紀最純粹的驕傲。
汪陽享受著店裏的每一時刻,也在收獲著、感動著。很多小小的細節反倒更讓人回味,比如客人喝完飲品走的時候順便把杯子帶到了吧台,很小的一個舉動,卻讓當時重感冒的他感恩至今。
汪陽跟我說起遇到過的一位特別客人,是個辭掉高薪工作的教會講師。教堂裏他讓更多人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後來去貧窮的地方幫助那裏的孩子,路上被癮君子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脅,在危房中住了好幾個星期,他依然無悔自己的選擇。他最大的幸福是擁有自己的太太,雖然生活得辛苦,但他們願意在困境中感受生活的真實。這位客人在有氧咖啡館向汪陽傾訴了一下午,重複地說,別人都認為他是傻子是瘋子,而他覺得生活的本質是經曆,比那些麻木地做著沒意義的事情的人要強。汪陽聽完很感動,這也正是自己開咖啡館的一種願望,不是麻木的“朝九晚五”,辛苦卻也幸福。
對汪陽來說,目前最大的困難是房租。昂貴的房租會讓自己在夢想與現實間動搖。很多人為了賺錢,而降低成本,調高單價,慢慢地變得商業,屈從於現實。而汪陽說這就違背了開店的初衷,任何的付出都不應該損害夢想,而是為了成全夢想。
不再走向你
夢想應該是純粹的,就像我們堅持音樂、堅持寫作一樣,都需要一顆純粹的心。堅持的過程很難,但不堅持就一定不能達到。我很尊敬的孫寧豐老師曾跟我說:“堅持就是一個人堅持了十五年,他成功了;另一個人堅持了十四年半,放棄了,沒成功。”
想起同樣生活在重慶的一位原創女歌手黃晶,她就有這樣的純粹和堅持,就像那些堅持純粹的小店精神的人。
2011年9月,電台搬到新址,每天下午四點有我的一檔訪談節目。第一期的嘉賓是媛子,她是一位策展人。節目結束後,我們聊天,她給我推薦了黃晶,說她是“花兒朵朵”的全國多少強,是她的好朋友。於是我說:“那下次來我的節目吧,跟聽眾們認識一下。”
說實話,被推薦來節目宣傳的各種新人真的很多,一開始我並沒什麼期待。
兩周後的下午,黃晶來了,寬鬆的長款毛衣,戴著大大的眼鏡,背著大大的吉他。我在納悶:她到底要唱什麼歌啊,這叫什麼風格?一起來的還有她的朋友,看樣子挺像經紀人,遞給我一張很可愛的圓形名片,她叫酸酸。
節目開始了,黃晶非常羞澀,話很少。我盡量說些輕鬆的話題讓她放鬆,二十分鍾後,好了很多。我讓她給聽眾們唱首歌,她唱了首自己的歌《不再走向你》,音樂中的她變了個樣,如此從容和投入。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我問她:“這是根據你自身經曆寫的嗎?”她又羞澀了,說:“也不完全是,有放大,這段時間自己內心很平靜,突然就想到了這樣的旋律。”
黃晶在那期節目裏唱了四首歌,有唱給妹妹的歌,有她翻唱的《紅豆》,有她喜歡的雷光夏。她告訴我她讀的是醫學院,因為當時的一種狀態,讓她喜歡上用音樂去表達,然後就一直堅持,也想過找份穩定對口的工作,但並不成功。她說她的目標是要做一名優秀的音樂製作人。
就這樣,我開始注意到這個愛音樂的、不太會說話的,有時會給你一個傻笑的姑娘黃晶。我找到酸酸,問她:“我還想聽黃晶的歌,平時在哪兒可以聽?”“現在周末在硬地咖啡。”酸酸邊想邊說。“那好,這周我就去!”我回答。
於是我和酸酸約好星期五晚上在芳草東街的“硬地咖啡”見麵。我到的時候黃晶已經在那裏唱了,咖啡店裏人不多,我找了個對麵的位置。黃晶發現我來了,在台上笑了笑。十分鍾後酸酸來了,脖子上挎著個白色的單反。
黃晶在那個咖啡店角落的舞台上唱著。我和酸酸聊著天,我其實也很感歎酸酸這個和名字一樣可愛小巧的女子是怎麼樣帶著黃晶和她的樂隊闖蕩娛樂圈的。聊著聊著,我才意識到生活可以很文藝,而我以前從未發覺。
半小時後,黃晶唱完了,走過來寒暄了幾句,說她在“單行道”還有演出,要馬上趕場。我們說:“那趕快去吧!”不到一小時,她又回來了。我問:“怎麼這麼快?”黃晶說:“我每次都是卡著點去的,提前十分鍾到就好,唱完就馬上走。很多駐唱歌手都會唱完跟客人聊聊天喝喝酒什麼的,我又不會,我根本不知道跟他們說什麼。”這句看似平常的回答,卻強烈地打動了我。如此單純的她,隻要音樂,隻要唱歌就好。她可能不知道,陪客人聊天喝酒可能會得到更多的機會,更得到老板喜歡,積累更多人脈。可是,如果她這麼做了,她就不是黃晶了,她也寫不出這麼純粹的歌,再沒有那些“傻傻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