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二人又陪著齊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少言獨自回去自己的院子。
齊霍則要送齊老夫人，並外看幾家商鋪。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並不說話。沿路有傭人碰見行禮，齊老夫人隻是微一點頭，臉上神色甚是冷淡。
齊老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良媽，與齊霍的關係一向親厚，幾乎是將齊霍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徑上，她朝著齊霍暗暗使眼色。
此時正是中午，日頭正旺，有傭人幫齊老夫人撐著傘在前麵走。齊霍看一眼母親半隱於傘下的背影，緊走幾步，接過那傭人的傘，替齊老夫人撐起。
“這幾個月我不在家中，你幹了不少事情。”齊老夫人的臉上，竟有了淡淡地淺笑。
“母親。”齊霍料不準母親心裏是如何想的，遂隻是輕聲的喊了一句。
齊老夫人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兒子：“你總是這樣不聽話，我是勸不動你了。前些日子，我派人去了一趟寧湖，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母親希望你要珍惜眼前人。”
“您派人去寧湖幹什麼？”齊老夫人隻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聽在齊霍耳中，心頭卻是止不住的一顫。那種半被人看破隱疾的難堪，迎麵襲來，脫口而出的話已經半含憤懣。
“你還是這樣沉不住氣，人都不在了，母親能幹什麼呢？”齊老夫人看著兒子盛怒的模樣，微歎息。
齊霍抿緊了唇，不再言語。
“開始的時候，母親並不明白你為何執意要娶邊家的大小姐。現在想想，真是難為了你的一番心思。你如此待哪一位，也不枉你們相識一場。”齊老夫人看著兒子倔強的表情，心裏的隱憂又重了幾分。
“母親，您不要說了。別的任何事情，霍兒都可依您，但寧湖那邊您不要再去了。”齊霍臉色沉鬱，已是不想多言的意思。
“寧湖那邊，母親可以不再去，但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待少言和我的孫子。”齊老夫人神色鄭重的對著齊霍。
“少言是齊家的少夫人，現在是，以後也會是。”齊霍說著話，禁不住回望自己的院子，院子裏的兩棵法國梧桐，枝葉蔓延出院牆，叢叢的綠色，遠遠看去有一種直達心內的暖意。
“我這幾月不在，生意上可曾出什麼岔子？”齊老夫人是多麼精細的人，閑閑地找了旁的話問向齊霍。
“生意還算順暢。”齊霍扶著齊老夫人，一起往庭院深處裏去。
卻說少言回去自己的院子，還未進門，阿桃便從裏間迎了出來：“小姐，怎麼現在才回來？”
少言看阿桃一臉的喜色，微微點一下頭。主仆二人相攜著進去裏屋。進了屋，阿桃又急忙尋了厚實的軟墊放在少言慣常做的椅子上：“小姐，你坐這裏。”
少言看了阿桃半響，到底覺得不自在：“都還沒顯懷呢，你不要這樣緊張。”
“小姐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我們一定要小心伺候。”阿桃鄭重的看著少言。
“你這丫頭，也不怕別人笑話。”少言心裏一暖，找不出斥責阿桃的話來。
“小姐，你是不知道呀！”阿桃故作神秘的走近少言身旁：“你昨天在院子裏暈倒的時候，姑爺有多麼擔心。”
少言茫然的看著阿桃。
“昨天您突然暈倒，我隻來得及喊一聲，姑爺整個人一陣風似地，就衝了進來……”少言難得對某件事情，表示了感興趣的神色。阿桃繪聲繪色的將昨天的場景與少言再說了一遍。
在阿桃的印象裏，是沒有見過齊霍那般驚慌失措的樣子的。
“姑爺真的很擔心？”少言禁不住將心裏的所想，問出了口。
“是啊！是啊！”阿桃忙不甚的點頭稱是。
少言靜靜的坐在桌前，心裏麵各種情緒混淆翻湧。一時喜，一時悲。他還在乎著自己，是因為孩子？還是其他旁的東西？少言知道，絕不是那個理由，但還是止不住會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