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媳婦巴巴兒的尋來了這裏,必是有緊要的事情找你。我今日且饒過你,課緩些日子再上也不遲。”少言陪著齊朱二人略說了一會子話,這個朱老太太極有眼色,說了這一通話,便吩咐傭人送她們。
她們出來別墅,外麵已出了太陽。
齊老夫人看著山間日照,提議少言與她一同山中步行,少言欣然讚同。
還在初春,山林中新枝吐蕊,綠草微微。一場雨水,更是將這份新綠增添了幾分潔淨。婆媳倆緩步走在靜謐濕漉的山道上,彼此都很覺愜意。
少言想起此行來的目的,遂與齊老夫人道:“母親,過幾日便是您的壽辰了。我們想要給您做壽,您覺得如何?”
“是霍兒要你來問我的?”齊老夫人腳步微頓。
“嗯。”少言停了片刻,點頭稱是。
“我倒不喜歡那種熱鬧。”齊老夫人微笑,又道:“如果霍兒打算鬧一鬧,就辦吧!”
“是。”
話說完,婆媳倆又靜靜地一前一後在山道上走著。
“霍兒待你可好?”齊老夫人突然轉身,笑微微地問向少言。
少言不防齊老夫人竟會這樣問,頓了片刻,輕語道:“他待我很好。”
齊老夫人微微一笑:“我這個老太太真是糊塗,他即便對你不好,你也不好對我講實話。你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
“上次孩子沒了,我看霍兒的樣子,很是傷心,但絕沒有怨你的意思。我們不多提,隻怕你傷心。我這會子說,還怕你又難過。”齊老夫人伸了手過來,少言自然也伸了手去。
“我……讓您擔心了。”聽完齊老夫人這一席話,少言心頭一酸,欲言又止。她極欲將心中所想所慮告訴給齊老夫人,但終還是忍住。
齊老夫人看見少言的樣子,微歎一口氣:“剛剛見到的朱老夫人,你可曾聽說過她?”
“嗯,大興銀行的朱行長。”少言未出嫁的時候,也常聽邊鎮江在家提起過這位朱老夫人,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她本是妾侍出身,最後卻繼承了大興銀行,你怎麼看?”
少言抬眼,齊老夫人看她的神色,顯的幾分鄭重。她也禁不住打起了精神:“嗯,她很能幹,朱老爺待她很好。”
“好嗎?”齊老夫人神色還是淡然,但語聲已微微高了幾分。
少言禁不住看婆婆。
少言與這個朱老太太,雖隻言談短短的幾個時辰。但對這位老太太的印象,甚是不錯。她心裏很好奇,如此傳奇的她,她的丈夫到底待她如何?
“你知道,剛剛她送你的那尊玉觀音,是誰送她的?”
“是朱老爺子?”齊老夫人既是這樣問,少言再想不到第二人。在她覺得,作為丈夫送妻子一尊精致的玉觀音,並沒有什麼啊!嫁進齊家後,齊霍偶爾也會送她精致的物件。
“你是不是覺得朱老爺子必定很在意朱太太?”
少言輕輕點頭。
“如果一個相公買了玉觀音,親自勸說姨太太出家,你就不會那麼覺得了。”
“啊!”少言禁不住一震。
“大凡世間男子多是這樣,容不下比自己強太多的女人在身邊。朱老夫人幫著朱老爺子守住了這偌大的家業,卻守不住他的心……”
少言想起,朱老夫人送她玉觀音時候的樣子。
她神情果決,送給她時的樣子並不鄭重。仿佛小孩子厭煩了手上的舊玩具,在甩手丟棄掉。
少言不知道朱老太太當時是懷中怎樣的一種心情,將那尊玉觀音送給了她。
她想,應該並不輕鬆。
她本欲問,朱老爺子臨終時,為什麼會將家業交由朱老太太。而朱老太太又為什麼還會答應,幫著朱老先生扶持這偌大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