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獨闖慕府
煞是奇特的鐲子,夜闌感覺到手心溫度湧入了鐲子內。天青石中血紅色的水珠子變得細弱遊絲,纏滿了半截鐲子。
夜闌站了許久,心中一陣發悶,慌忙坐回石凳。望著手心的半截玉鐲,陷入冥思苦想。
油燈光亮映在鐲子上,讓夜闌更為訝然驚詫地一幕出現了。紅色遊絲蜿蜒纏繞成兩個字,沒錯,是兩個字。
“莫……忘……這鐲子和這座石室都是前輩留給那個人的,他做了這麼多等了這麼久,那人可知曉?”夜闌望著這石室內的一切,不由喃喃念道:“階前梨花落有時,不敢與君訴相思。願化衣間一捧雪,莫忘來年好時節。”
檀木盒中的信箋上寫著“晞妹親啟”四個字,字跡也有些褪色,“啟”字已有些看不清晰。
夜闌將玉鐲放回信箋上,輕輕地關上檀木盒,這隻盛滿深情愛意的盒子是屬於“晞妹”的,前輩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沾染分毫。夜闌將所有的東西歸放回原處,正欲蓋上大紅木箱,箱上的灰塵飛入鼻中,夜闌不得不伸出右手去擦拭鼻端的粉塵,誰知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左手一用力便將木箱拉出了原處。
石床上出現一塊下凹的星月圖案,月亮的正中心則是一個按鈕。原來,出口在這裏!
夜闌伸手一按,石桌處的地麵噌的一聲移動開來,露出一排台階來。夜闌低頭望著自己滿身的血跡,便再次打開大紅木箱,選了件水藍色的衣物換上,撕下裙衫的一角,將發絲重新係好。
“前輩,夜闌私取衣物實乃不得已之舉,晞妹前輩一定也不會計較的,前輩救命之恩,夜闌在此叩謝!”夜闌攬裙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提著油燈,夜闌下了台階,在台階的牆壁上有同樣的星月圖案,按下按扭,沉重的岩石發出轟然巨響,出口慢慢關上了。夜闌有些不舍的回望了一眼,自己這位不速之客總算可以離開這裏。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有一位老人和一座石室,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一個被喚作“晞妹”的來客。
夜闌剪斷心間湧上的思緒,提著油燈拾級而下,肚子咕咕叫個不停,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早些覓些食物果腹。
天方破曉,朱榭大街桐木巷子裏便傳來陣陣吆喝聲。
“包子咯!熱騰騰的包子咯!”賣包子的王小二拉著木板車走兩步吆喝一聲。車上擺滿了做生意的家夥,兩蒸籠預先蒸好的包子用厚布裹著,仍不時地往外冒著熱氣。
破曉時分最是凍人,王小二雙頰凍得發紅,呼出口氣便成了白煙,看那發上肩上都鋪滿了冰碴子。
“賣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王小二瞥見“歸塵居”三個字,提高了嗓門向院內吼道。
片刻之後,一位裹著棉襖的少年開門探出了腦袋,問道:“小哥,一文錢的包子。”
王小二彎腰放安放下木板,搓了搓手,打開蒸籠撿了個包子用紙包妥當,殷勤地踏上石階,將包子遞入門內。
少年接過包子,半晌才掏出一文錢來。王小二收了錢,躬身一笑便轉身拉車,兩步一吆喝地出了桐木巷。
“這包子餡這麼小一點,竟然賣一文錢一個!”少年拆開裝著包子的紙,隨手取出夾在裏麵的書信,一口吞了拳頭大小的包子,頓覺被王小二騙走了一文錢。這一文錢,免不了讓少年捶胸頓足扼腕長歎半日。
“連朔!”青宿立在屋簷下,衝杵在院中長籲短歎的少年喊道。
愛錢如命的連朔抬頭迎上青宿冰冷的臉,立即生龍活虎地跑到屋簷下。
“青宿哥哥,這是王小二剛送來的消息。”連朔將手中的信遞給青宿,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便耷拉下臉一個人朝後院走去。
每次花錢買了賠本的東西,連朔就會露出這幅吃了大虧的神情,通常自己一言不發地挑個僻靜地方獨自反省半日。連朔在青宿身邊呆了七八年,這惜錢如命的性子還真不知是向誰學來的,青宿搖頭淡然一笑,任由連朔麵壁痛思去。
拆開信讀罷,青宿麵色瞬間沉了下來,眉目凝成一團。
王小二送來兩個消息。雲鵠、黑鷹在陌南河與硯江彙流口的鸚哥嘴失去下落,鎮遠鏢局駛向隨州的商船沉沒江底,船上的三十多人無人生還。
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青宿的預想,當日黑鷹接下任務便與自己商量對策。慕延年現下對七殺早有警惕,黃泉水之毒限製了七殺的自由,眾人不得不聽命於他,麵對被逼行事的七殺,慕延年深諳用人之道,忠心者留之異心者留而險用無用則棄之。如今,慕延年對七殺生疑,故派遣雲鵠與黑鷹前往鸚哥嘴截殺千素等人,來試探七殺與西風樓之間是否有關幹係。青宿與黑影當日商定之計,便是應下慕延年的試探,雲鵠與黑鷹攔下滿船白銀,暗自放走千素姑娘,以期賣給西風樓一個人情,趁機取得夜闌等人的信任。可如今,雲鵠和黑鷹處境不明,若是順利帶走千素姑娘,二人早已暗中送信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