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埋伏
呼雷自知夜闌心中已然生疑,便坦直地無聲承認了。
“呼雷大人,你究竟是誰?”夜闌頓了頓,開口沉聲問道。
夜闌漠然無情的神色刺痛了呼雷,他內心開始掙紮著,他不願意讓夜闌痛恨自己。可他在無形之間,已讓她不再信任自己。
“你到底是誰?”夜闌再一次沉聲質問。
呼雷沉默了片刻,臉上地神色越來越柔和,緩緩開口道:“塵兒,我是風歸塵,我是阿饅哥哥。”
這句話像一顆石頭般落在夜闌心上,讓她瞬間愣住。她懷疑自己聽到的話,她不相信,她不會再相信眼前這人的欺瞞。可當她望見呼雷眼中的自己時,她知道,這次他沒有說謊。這顆大石落入心海,頓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淚水莫名地狂落下來,她眼中的恨意被衝刷而去,化成委屈的受騙的埋怨的,反複道:“你不是,你是,你不是,你是……”
呼雷心疼地摟住哭成淚人的夜闌,自責道:“塵兒,對不起。”
“阿饅哥哥……”
夜闌從未猜到,上天會以這種方式這種情境下,讓她和失散十二年的風歸塵重逢。
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募然之間,夜闌從混亂的情緒中平靜下來。
她將冉木輕放在床榻上,順手將案上那張沾著點點血漬的行軍圖收入懷中。
“木木因它而死,它不屬於大夏人,我不會讓你帶走它。”夜闌立在案旁,神色堅定,不容任何人動搖她的決定。
風歸塵呼了口氣,嘴角勾出濃濃笑意。眼前的人兒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嬌小的丫頭了。可她那眼中的倔強,依然如兒時一樣,她認真做的決定無人能夠左右。
“塵兒!”呼雷笑著起身,語中滿是寵溺。身影一閃,當風歸塵落在夜闌身後的一刻,夜闌發現自己周身的穴道已被封住。
夜闌眼中警戒地望向曾經盼望重逢的阿饅哥哥,她忽然發現,在這十二年裏,好多事物都變了。
所謂的物是人非嗎?
或許她記憶中的風歸塵,一直是十二年前那個愛捉弄自己的人。
而不是眼前這個,時而溫柔時而桀驁,忽而微笑忽而偷襲的男人。
夜闌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眼珠狠狠地瞪著風歸塵,想要他解開周身的穴道。
風歸塵拉開被子蓋在夜闌身上,低聲道:“塵兒,這張行軍圖關係太大,我不能讓你帶走它,更不想你涉入這混亂的時局,你躺著歇會,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打開門,命葛奇與古劍鋒入內將冉木的屍體抬出去。夜闌勃然大怒,想要斥聲阻止任何人觸碰冉木,可她急得雙目通紅,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眼睜睜地望著冉木被慢慢抬走。
哐當!
一隻係著銀鈴的短笛從冉木的衣間滑落在地。
風歸塵彎腰慢慢拾起地上的短笛,短笛上摔出了兩道裂痕。
“你們出去吧,派人將木提爾妥善安葬。”風歸塵閉著眼,揮手向立在原地的葛奇和古劍鋒道。
戰爭,總會有人犧牲,每一個踏入戰場的人,都要抱有視死如歸的信念。苜宿、大夏、哈洛,不同的立場不同的目的,相爭之下必有成敗盛衰。
殘酷的戰戈,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憤恨而止息。
風歸塵掩埋在心底的對征戰的厭惡,被再次揭開點燃。
向屋外一望,東方的天際已漸漸泛出魚肚白。
風歸塵握著短笛,俯身坐在夜闌身旁,麵露憂色道:“塵兒,這場戰事若打起來會有更多人受到牽連,我是大夏國的鎮北將軍,若我軍不拚命相抗,鄂州十二郡就會落入苜宿人的手中,那時候無辜受害的將是近百萬的鄂州百姓。”
那支係著銀鈴的短笛被放入了夜闌袖中,緊接著,夜闌整個人被風歸塵抱起,大步地向屋外走去。
夜闌緩緩閉上眼,耳畔全是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風歸塵派人將大木箱重新放在馬車上,向葛奇等人簡短告別,便一手將夜闌護在懷裏躍上馬車。
馬鞭一揮,馬蹄噔噔地出了院落。
一路飛馳,在天色徹亮之前,夜闌和風歸塵趕回了王府,夜闌被迫留在屋內歇息,風歸塵則去安排離去的車馬隨從。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扇緊閉的屋門被推了開來。夜闌憑聲辨出了來人,一個是風歸塵,另一個是托婭王妃。
托婭王妃款步走至床榻旁,望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夜闌,搖頭歎道:“風大哥,你對待女孩子辦法真粗魯。”
“九九,塵兒的性子倔強直烈,我若不封住她的穴道,她早就帶著行軍圖出城去了。”風歸塵無奈地望著側目怒視自己的夜闌,忽而轉目正色道:“九九,你一人留在苜宿需小心行事,葛奇會定時設法與你取得聯係。苜宿王紮頓老謀深算極難應付,你需步步為營莫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