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電話中,牛仔陸續讓他的父母和妹妹也和我互致問候,牛仔的母親說:“真不敢相信,和你溝通竟然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我兒子的選擇很特別,我相信他是正確的,祝福你們。”熱情的牛仔家人邀請我赴美見麵。俗話說,愛屋及烏,和牛仔家人的漸漸熟絡,我開始喜歡上了他們,和牛仔一樣,他們語句中散發出的陽光,讓人感覺舒服。
2002年的情人節,我和我的牛仔同時收到互寄的禮物。我打開包裝精美的心形巧克力盒,一幅牛仔畫的兩個相愛的人依偎的水彩畫,上麵寫著牛仔遒勁的字體“致我的天使”。萬裏外的牛仔穿上了我寄的唐裝,驚喜萬分。2002年的情人節,我和我的牛仔,隔空在視頻裏相見,徹夜未眠。
可是,這場熱烈的異國戀,從一開始我接受牛仔的愛情,我的心就沒有停止過糾結。沒錯,我愛上了牛仔。可是,我一直在擔憂我們的愛情是否會有好的結果,因為我擔心不會得到我家裏的認可和祝福。我來自遙遠閉塞的山鄉,對於思想傳統和管教嚴苛的父親來說,和一個洋鬼子談戀愛,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果然,在我戰戰兢兢地在電話中向父母提起我的戀情時,父親怒吼:“不允許!”
在牛仔第二次來廣州和我相見時,牛仔帶來了他親筆寫的邀請信,邀請他在中國的未婚妻到美國與他相聚,並隨身帶來相關簽證備用的文件,牛仔誠懇地要求我做相應的赴美準備。我被牛仔實實在在的愛緊緊包圍,我開始想象,不久後,我騎在牛仔的馬背上,長發隨風掠過牛仔臉龐的紅暈,甚至想象將來我和牛仔的混血兒,繼承了我的柔美和牛仔的粗狂。
當我拿著牛仔帶來的文件,回家辦理相關手續時,父親狂怒:“你要去,就斷絕關係!”對父親來說,女兒嫁給一個遠在國外的洋鬼子,是對祖上的奇恥大辱,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麵對身患多種疾病的父親,我流著淚沉默。生氣和暴怒隨時都有可能引發父親的疾病發作。
難道真的是天意弄人嗎?10年前,我遇到了我的初戀,在愛情和親情之間,我毅然選擇了愛情。雖然我曾一度與獨斷的父親鬧得很僵,但那段感情還是以分手而告終。如今,當我再次麵對這樣的局麵時,我沒有了當年青澀少女時的勇敢和不顧一切。
我撕毀了牛仔的文件,回到了廣州。我寫了一封長長的郵件,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牛仔,並說,先擱置我們的這段戀情吧。
收到信的牛仔驚訝不已,因為在他們國家,家長從不幹涉兒女的婚姻。牛仔對自己被尚未謀麵的中國準嶽父視為洪水猛獸而鬱悶不已,但還是鼓勵我說:“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父親會改變他的觀念的。”我卻說:“沒有親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不願意把我的幸福建立在我父親的疾病上。”牛仔對我的這番話難以接受,第一次,溫柔的牛仔發了火,我們在電話中不歡而散。
2003年春天,我和牛仔的第四次相見,成了我們的永別。我沒有去機場相送,那件白底兒藍色碎花的旗袍被我揉在懷裏,沾滿了淚水。牛仔回國後的半個月裏,我臥病不起。我不敢查看郵件,郵箱裏牛仔的眼淚快要決堤……
牛仔的最後一封郵件,是他寫的一首詩:Sweetascandy,coldasice,youare.Flywithsunshine,crywithraining,Ido.
這場一年半的愛情故事,最後以我的決絕分手而潸然結束。寫到這裏,我的心仍隱隱作痛。
人說十年磨一劍,十年後,當我重新審視我的那場異國戀時,我真的驚訝於自己曾經的拘泥刻板和主觀決斷,我慨歎,僅有愛是不夠的,還要有智慧和耐心!而我那已變成老孩子的父親早已不再幹涉兒女的婚戀,曾經怨恨過父親的我,現在已經沒有了怨恨,因為我知道,是我沒有給父親改變觀念的機會,是我扼殺了那段美好的愛情,是我傷了那個癡情的牛仔的心。
偶爾想起曾經的“我的牛仔”,心裏還會顫一下:嘿,牛仔,你還好嗎?
愛上這一季節
心,隨落葉,
在風中恣意放飛,
飛往逝去的時光。
淚影中,
品味那年那月那日的滋味。
這是回憶的季節
風中飄散著苦澀。
暖陽下,
兩個相依的背影,
私語縹緲。
美好心情,
始於這美好景致。
這是甜蜜的季節,
暖陽中流瀉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