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問題幾乎讓我發暈,我隻聽到了最後一個,所以不大情願地回道:“寶妮的……”
“寶妮?”聽到這個名字,李曜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然後用一種不和善的語氣問我,“她找你做什麼?”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搖著頭向教學樓走去。
想起寶妮剛剛慘白的臉,我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揪住似的,又酸又疼。
麵對李曜行疑惑的臉,我隻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陳述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麼,米妮……”李曜行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像是祈求一般,“你會離開現在住的地方嗎?”
“當然不會!”我沒有一絲猶豫,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道。
“真的?”聽到我這樣的回答,李曜行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露出微笑來。
李曜行一邊開心地對我叮囑著“說話算話哦”,一邊伸手去推開教室門,可似乎是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他腳下一個踉蹌,竟不小心撞開了門!
“砰”的一聲!
走廊和教室裏的同學似乎都吃了一驚,紛紛向這邊望來。
我剛想叫李曜行讓他小心一些,並有些丟臉地向四周望去,卻發現教室裏有一個人正靜靜地望著我們。
我的雙手頓時無力地垂在身側。
是林西樹。
剛剛李曜行的那句話還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林西樹一定也聽到了!
他漆黑的眼眸望向我們,麵無表情。
不再有那樣寵溺和無奈的微笑……
眼裏不再有那樣的焦急和緊張……
他就那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淡淡地望著我們,說不上是責備還是疑惑。
我身邊的李曜行也冷冷地向他望去,像一隻渾身豎起了尖刺的刺蝟一般。
我們三人就這樣尷尬地對峙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們的身上,夾雜著竊竊私語。
“我們……回座位吧。”我輕輕地扯了扯李曜行的衣角,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樣。
李曜行淡淡地望了林西樹一眼,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座位上。
那邊林西樹也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寶妮來得很晚,上課鈴聲都快要響起來了,她才慢吞吞地趕到,腳步似乎有些虛浮。
路過我的座位時,她似乎輕輕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看著她的樣子,我更加覺得,自己之前說的話,似乎有些太重了。
可麵對她那樣的話語……
想到這裏,我又緊緊地握起拳頭,咬牙將愧疚壓在心底。
我更在乎的是林西樹昨晚為什麼沒有回我的短信,還有剛剛他那樣的眼神……
我再也無心聽課,控製不住地望向林西樹。
可是……他的目光再也沒有落到我的身上過。
失望如同潮水一般向我席卷而來,我沮喪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將頭埋得很低。
“米妮!”
一聲怒吼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我打了一個寒戰,立刻“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到!”我苦著臉,站得筆直,發現又是數學老師。
天啊!要不要這麼倒黴,竟然又栽在數學老師的手裏?
果然,數學老師黑著臉站在我的麵前,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你對數學老師很有偏見嗎?嗯?”
“老師,我沒有……”我氣若遊絲地回答著,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他的唾沫。
“沒有?”他手裏拿著教鞭,“啪啪”地打在我的桌子上,讓人膽戰心驚,“那你倒是和我說說,為什麼每次都在我的課堂上走神?”
周圍看笑話的同學又發出極力忍耐的笑聲,我在那一片笑聲中紅了臉,卻再也不敢回頭去看林西樹,更不敢去看寶妮的表情。
數學老師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差,他數落了我很久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好了!看來我需要嚴厲地管教你了!以後在我的課堂上你都站著吧!”
看著那張恐怖的臉,我隻能弱弱地回道:“知道了,老師。”
周圍嘲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我僵硬地站在那裏,連牙齒幾乎都在打戰。
現在……我身後的林西樹會不會在看我?
如果他此刻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身上,又是帶著怎樣的情緒呢?
這樣的想法讓我突然很想回過頭去看看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可最終想起寶妮的位子就是在他的前麵,便極力忍住了。
“丁零零——”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的時間,我渾身酸痛地坐在椅子上,剛想和身邊的李曜行訴說一下自己的不幸,卻發現李曜行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從座位上飛快地衝了出去!
這家夥要幹什麼?
我好奇地盯著他,卻吃驚地發現,他正向林西樹的方向走去,並且一臉陰沉地伸出手指,低聲命令道:“你給我出來!”
我顧不得自己酸痛的雙腿,如同彈簧一樣從座位上衝了出去。
李曜行他要做什麼!
隻見林西樹抬起頭來,臉上並沒有憤怒的神色,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他隻是淡淡地瞥了李曜行一眼,淡定地整理好桌子上的書本,緩緩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