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的兩個小子,過來排隊!磨嘰什麼呢!”仆人朝著我們大聲吆喝。
我從草垛子上爬起來,推了愣神的徐度武一把:“發什麼愣呢,快過去排隊!”
徐度武這才回過神來,囫圇吞了肉塊,擦幹淨嘴角閃亮的油漬,跟著我一起站在隊伍的最後麵。
夥房裏突然變得很安靜,氣氛有種莫名的壓抑。
人們都低垂著頭,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看上去憂心忡忡的樣子。
再想起徐度武剛才的那副表情,我對這個“請香”充滿了好奇。
為什麼一聽見“請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呢?
我回頭問徐度武:“哎,請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你們看上去好像都不太對勁啊!”
徐度武抬起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小七啊,你剛剛來這裏,很多事情還不知道,這請香可是柳氏義莊非常詭秘,也是非常恐怖的一項活動!”
“詭秘恐怖的活動?!”徐度武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外,我趕緊讓他詳細說來聽聽。
徐度武壓低聲音,語速飛快:“所謂的請香其實就是抽簽,仆人會拿來一大把香,每人抽一支,其中有一支香隻有半截,抽到這支半截香的人就會被仆人帶走!”
“帶去哪裏?”我好奇地問。
徐度武說:“每次那些仆人都把話說的很好聽,抽到半截香的人就會被調走,據說是伺候少莊主,給少莊主當仆人去了!”
我微微一怔,原來義莊裏麵還有個少莊主,也就是柳夫人的兒子,但是來這裏那麼多天,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少莊主,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變態少年。
反正我認為,凡是跟義莊有關的人,都是變態!
“能夠被調派去伺候少莊主,也是一分美差,至少比在這裏受苦受累強啊,為什麼大家還顯得不情不願呢?並且,這有什麼好恐怖的?”我一臉不解。
“那些仆人的鬼話怎麼能信?”徐度武咬咬牙,再次把聲音壓低,幾乎細不可聞,也幸好我耳力不錯,能夠聽得清楚,就聽他說:“凡是被調派去伺候少莊主的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甚至都沒有在義莊出現過,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從此杳無音訊,所以我們都叫這香為斷魂香。誰抽到這支香,誰就回不來了。私下傳言,少莊主是個吃人魔,那些被送去的人都被他吃掉了,所以才有去無回!你說這還不叫恐怖嗎?”
“吃人魔?!”我背脊一寒,聽徐度武這麼說,這件事兒還真有些蹊蹺,況且傳言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那些被送去的人就算沒被少莊主吃掉,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不知死到哪裏去了。
柳氏義莊仿佛籠罩在一層迷霧當中,它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和疑雲。
“請香儀式多久一次?”我問。
徐度武說:“一月一次,每次抽選一個人,每個組輪著來!上個月是衛生組,這個月輪到我們夥房組!上個月衛生組被抽派出去的那個家夥,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你倆小子嘀嘀咕咕什麼呢?快過來請香!”仆人不耐煩地催促我們。
我和徐度武對望一眼,最後兩支香,我們一人分了一支。
我看見徐度武在請香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
這香跟寺廟裏的那種香沒有什麼區別,其實並沒有什麼重量,但是一想到斷魂香這檔子事情,就莫名地感覺手裏的香無比沉重,就像拿著一根鐵棒似的。
我也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慢慢攤開手掌,掌心裏溢出細密的汗珠。
噓!
還好!
我長籲一口氣,我手中的香完好無缺,沒有斷折。
“哈哈!我沒有!”
“我的香是完整的!”
“謝天謝地,我也沒有抽中!”
沒有抽中斷魂香的人們,高興地叫喊起來。
“哎,你怎麼樣?”我拍了拍徐度武的肩膀。
徐度武渾身一抖,小臉變得慘白如霜,手中的香也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