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來怎麼成為了一位牧民呢?”我問老楊。
老楊苦笑了一下:“為了情義!我受傷之後提前退伍,本來是可以回地方上的,但是我選擇了留下,在這鳥不拉屎的戈壁灘上落腳,為什麼?是因為我的戰友們全都死在了這裏,我想一輩子陪著他們!我想一輩子守著他們的英魂!”
說到這裏,老楊輕輕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濁淚。
我們都被老楊的精神打動了,很簡單很樸實的一段話語,卻映射出一個軍人最崇高的內心。為了一份情義,能夠在戈壁灘上一個人堅守三十年,我們不由得對這個麵容滄桑的老牧民肅然起敬。
第二天清晨,戈壁灘上一片白茫茫的,由於夜晚的溫度很低,所以清晨的地麵上還有一層寒霜,綠洲表麵飄蕩著氤氳的白煙,有晨曦升起來,穿過白煙落在這個小村莊上空,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我們用過早飯,告別老楊,繼續往昆侖山口進發。
對於我們的執著,老楊連連搖頭,道別的時候他隻說了一句話:“希望你們能夠活著回來!”
不入昆侖山,我們身上的所有謎團都無法解開。
既然都已經來到昆侖山下,即使前麵是地獄之門,我們也要闖一闖。
從老楊家出發,曆經了兩天時間,終於趕在第三天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趕到了昆侖山口。
一輪殘陽斜掛在西邊,淒淒惶惶。
如血色般的餘暉映紅了昆侖之巔,在昆侖山口投下斑駁的陰影。
太陽落山之後,昆侖山口溫度驟降,很快就起風了,嗚啊嗚啊的吹著。
我們此時已經置身在地獄之門當中,放眼望去,滿目蒼涼。
誠如老楊所說,在這地獄之門裏麵,隨處可見白森森的屍骸,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獵人的鋼槍、荒丘孤墳,種種跡象都向世人傳遞著一種陰森懾人的死亡氣息。
天色慢慢擦黑,我們必須要安營紮寨,在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下,必須要做好入夜之後的防範工作,要是露天置身在外麵的話,可能會被活活凍死。
幸好我們早有準備,迅速撐起了一頂帳篷,然後在地下挖了個坑,點燃一堆篝火。
我們的運氣沒有老楊他們那麼背,坑下沒有孤墳,沒有屍骸,也沒有發現陰火蟲。
晚餐吃的很不好,隨身攜帶的食物凍得就跟石頭一樣,隻能放在鍋裏煮成糊狀,然後跟喝稀粥一樣,強忍著惡心喝下去,身體多少感覺暖和了一點。
山穀口不停地傳來野狼的嚎叫,在這廣袤的天地間縈繞不絕,讓人心生寒意。
為了安全起見,我和四喜留下來守夜,其他人休息。
外麵勁風肆虐,長途跋涉大家還是有些累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帳篷裏鼾聲四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晚上稀粥喝多了,我有了一些尿意,跟四喜打了個招呼走出帳篷。
外麵雖然冷,但我總不能尿在帳篷裏麵吧。
冒著熱氣的尿液嘩啦啦灑在地上,就在我尿得暢快淋漓的時候,我突然瞥見地縫裏泛起了一星點淡淡的光芒。
我仔細一看,那是小小一點幽藍色的光芒,在地縫下麵閃爍著。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幽藍色光芒亮了起來,把那條地縫映照成了詭異的藍色地縫。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上的雞皮疙瘩嘩啦啦往下掉。
因為我驚駭地發現,地縫裏麵爬滿了蟲子,那些蟲子的個頭就跟米粒差不多,跟螞蟻有點像,蟲身泛著幽藍色的光,如同一點點火星在地縫裏麵來回滾動。
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日媽!這……這不是陰火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