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聲問:“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我…我不知道。”
女人仿佛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捂著腦袋失聲痛哭。
她不住的呼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裏!”
陳瀟又問:“你孩子,何時出生的?”
“記不得了,我隻記得,是夜裏,在馬車上。”
“我太疼了,我太疼了,好害怕,我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暈過去了。”
可她醒了之後,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躺在路邊樹林裏。
她的肚子空了。
她的孩子呢?
“你先前嫁給了誰,在哪裏生活,你還記得嗎?你怎麼會挺著大肚子坐馬車出來?”
女人順著陳瀟的話,努力想回憶什麼。
突然捂著頭痛苦的嚎叫起來:“啊!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嬤嬤說,將軍出事了,讓我快逃。
我驚慌的坐上了馬車,然後…我發動了,在車上疼得死去活來。
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我躺在路邊的樹林裏。
我的肚子空了。
我的孩子不見了!
不見了,我的孩子去哪裏了!”
女子說著,推開陳瀟又要去別的地方找。
不知為何,陳瀟感覺,她撿到的瑤瑤,像是這個女子的孩兒。
可…要真是這樣,她得還回去嗎?
養了這許多天,早就養出了感情,送回去,她怎麼舍得。
如果不送回去,讓她們親生母女分離,就真的是為了瑤瑤好嗎?
她長大之後,會不會因此恨她。
陳瀟天人交戰,不知該何去何從。
女子瘋瘋癲癲從陳定水的驢車前經過時。
尤氏懷裏的原本睡得正香的瑤瑤,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小嬰兒哭嚎,是沒有眼淚的。
可此時,小小的娃娃眼窩裏有淚水出來。
心疼的尤氏忙拍了拍。
那種扯著嗓子,不要命的嚎法,像是在和親生母親告別。
陳瀟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她想也不想喊道:“你別走!你的女兒,可能被我撿到了。”
髒汙女人聽見這嬰孩兒的啼哭聲,也覺得心痛異常。
她艱難回頭。
小心翼翼看向尤氏懷裏的孩子。
就很神奇啊!
陳瀟隻是跟她說,她的孩子被陳瀟撿到了。
陳瀟從沒告訴她,牛車上抱著孩子的尤氏和陳瀟是一夥的。
可那女人,就是小心翼翼紅著眼眶,顫顫巍巍朝尤氏懷裏的小嬰兒走去。
尤氏忙從驢車上下來,把孩子遞給她。
她雙手顫抖著接過孩子。
小小的嬰兒被照顧的很好,粉粉嫩嫩的,隻是現在哭的厲害,小臉都哭紅了。
而就算她小臉哭紅了,額心的朱砂痣也依舊明顯。
和女子額頭的,如出一轍。
女子把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
像守護最珍貴的珍寶。
嬰兒伏在女子懷裏,聽見她的心跳,安定下來,伸著頭在她懷裏拱拱去,像是尋找什麼。
陳瀟擦了擦眼淚,說:“她在你肚子裏待了十個月,最熟悉的就是你的心跳。
她趴在你胸口就不哭了,應該就是你的孩子。
你…現在還有奶嗎?”
女子臉色羞紅,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她找不到孩子,偏偏還有奶水,也是受了許多苦楚。
陳瀟聞言,回頭去跟善堂交涉,拿出來十顆銀豆子,讓善堂暫時收留這母女倆。
善堂裏的人說,善堂是縣衙開設的,本就就是收留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的,不必花銀子。
陳瀟隻好改口,說是捐給善堂的孩子們的。
如此,裏頭年齡大的女子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