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丟下心痛肉痛的哥哥,風風火火趕回東城,把兩萬元交給賣狗人後,又不放心地說:“你那牌牌上不是寫著要打合同麼?”賣狗人說:“你不說我倒忘了……”說著就從懷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三份合同。陳三接過仔細看了兩遍,見和那告示牌上寫的意思一樣,不過又加上了違約責任等幾條,他覺得這樣更保險了,便歪歪扭扭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著賣狗人和阿美也都簽了字,三個人各自把合同收好,陳三便樂滋滋領著阿美和小乖乖回了家。
陳三老婆跟陳三過不下去,早幾年跟人私奔了,家裏就他一個人,所以一進屋他就鎖上了門,迫不及待地要跟阿美正式“認識認識”,不料阿美卻對他冷若冰霜,糾纏了半天,陳三連人家的手指頭還沒摸到一根兒呢。眼瞅著肥羊肉在嘴邊,可就是吃不到嘴裏去,陳三心裏生了虱子一般癢癢得難受。最後忍無可忍的陳三改變策略,做出一副凶惡相張牙舞爪撲向阿美,要來個霸王硬上弓,誰知還沒等挨著美人的身子,陳三的身子先飛了起來,然後撲通一聲摔在了牆角。
“你、你他媽敢打主人,你想反天呀……”陳三半晌捂哼哼呦呦爬起來,嘴裏罵罵咧咧,卻是心有餘悸地再不敢靠前。那阿美若無起事地看看表說:“哎呀,六點了,我該下班了。”
“什麼,你還下班?”陳三又意外又驚訝。阿美說:“我怎麼就不下班?我從來都是正點下班——老板,發工資吧!”
“什麼,還、還要錢?你可是我買來的,咱這可是有合同的,你可是簽了字的……”陳三瞪大了眼睛。阿美說:“你錯了,買人是違法的——你買的是狗,我隻是跟過來繼續做狗保姆的,也就是給你打工的,打工就要掙工資,我從來都是按天領工資的。”
陳三有些傻眼,他知道上當了,可還是心存僥幸地試探道:“就算你是打工的,那你今晚就加個班吧,我給加班費……”他想隻要把阿美搞到手,就什麼都好說了。可是阿美卻一撇嘴說:“我從來不加班,何況是你這樣的色狼老板。”
陳三臉皮再厚,讓阿美這麼當麵剝皮他也掛不住了,當下羞腦地問阿美要多少工資。一聽阿美說是一天一百,陳三差點跳了起來,阿美說這會狗比人值錢,伺候狗自然要比伺候人工資高得多。陳三氣急敗壞地又想動手,可一想不是阿美的對手,便放下拳頭威脅要報案告阿美訛詐雇主,阿美說她正想告陳三強暴員工未遂呢,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撥打110.
陳三立時草雞了,他作揖打躬地求阿美領她去找賣狗人,說這狗和人他養不起,要退貨。這回阿美很痛快地把陳三帶到了四海大酒店,在高級客房裏見到了賣狗人。賣狗人說退貨可以,但按合同約定概不退款。陳三一邊說著好話一邊往賣狗人跟前湊,湊到近前他猛然揪住賣狗人的衣領,同時拔出一把尖刀抵在賣狗人的脖頸上,對一邊的阿美嘶聲威嚇道:“快把錢還給我,要不我要他的命!”
陳三的話音未落,突然從套間衝出兩個人來,一個舉著照像機喀嚓喀嚓對陳三連按快門,另一個則把攝像機鏡頭對準了陳三——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跟陳三爭著買狗的那兩個小夥子。陳三一愣,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被賣狗人按在了腳下。賣狗人說:“你行凶殺人的過程都給攝錄下來了,現在如果我到法院告你,恐怕判你十五年還算少的!”
此時陳三再也豪橫不起來了,他錢也不敢要了,隻求賣狗人放他一馬。賣狗人說:“放你也行,不過今後你如果再敢胡作非為欺壓小商戶,那我可以隨時起訴你!”陳三連稱不敢,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四海大酒店……
第二天這件事就在東城市麵上傳開了,有人說阿美他們是專騙壞人的騙子,也有人說是當代俠客,還有人說他們是小商戶們請來製服陳三的高人……不管怎麼說,反正從這天起,陳三就再也沒敢到市麵上耍過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