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沉默的,誰都不敢先出生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隻是都在心底希望著對方能夠首先開口,化解現在兩人有些尷尬的處境。
感覺身體緩過了勁的方卓心離開了那顆老樹幹,來到了李銘帆身前的棗紅色馬匹麵前,不怪這馬兒把自己顛簸得窘態百出,倒是憐惜它的身子得要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實在是有些難為這乖巧的馬兒了。
而剛才還對她惡相相對的馬兒,經過長途的奔跑,也似乎是認識了這個長相醜陋的小丫頭,乖乖的站著,任方卓心對她的撫摸。
安靜的梳著馬的鬃毛,馬兒現在與方卓心也熟絡了一些,不再拿鼻孔朝著她直冒氣了,方卓心知道李銘帆不會勉強自己做任何事情,也知道自己的反對會讓李銘帆不悅,隻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想開口對李銘帆說,但又怕李銘帆會誤會自己的意思,所以她隻能是靜靜的,等待李銘帆平靜一些,再去解釋自己真正的意圖。
方卓心可以走,但必須是她獨自一人,可現在龍述舜竟然會讓李銘帆來帶自己前去,就是說明了想要驗證李銘帆對他的忠實程度,同時也是為了考驗自己,龍述舜在賭,賭上自己不敢在李銘帆的麵前說出自己的身份,賭上她對龍述凜的重視程度,龍述舜賭自己不敢離開,所以才會讓李銘帆來帶自己前去!
李銘帆可否知道,龍述舜在他的身上下了這麼重的一個賭注,那必須是有多麼大的一種信任在他的身上,若是李銘帆走了,龍述舜必定會為自己信任的失敗而勃然大怒,到時候,必定會連累無辜。
其實方卓心知道,如果不是在龍述舜同意的情況之下,她的離開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隻是方卓心自以為是的以為若是消失的隻是自己,龍述舜借口傷人的機會會少很多,隻是現在龍述舜竟然會讓李銘帆來帶自己前去,那就是賭自己不願意拖累別人。
其實龍述舜對自己的性格的了解,或許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多,如果龍述舜讓李銘帆來這裏是一場賭局,賭的就是自己究竟敢不敢離開……
那麼不幸的,龍述舜贏了,方卓心的確是不敢離開。
身上今日穿的是畫師專用的紫色的袍子,袖口由於太長,被方卓心折了折,寬寬的足夠兜起迎麵來的風。
迎著風,那隨著陣陣風而飄落的散葉,落在方卓心的頭上,身上,隨著方卓心走動的動作,很快的又灑在了地上,方卓心踩上去,每下都能發出了細瑣的聲音,擊潰著兩人都脆弱的神經。
輕輕的拂過馬匹紅色的鬃毛,硬硬的,正像李銘帆那正直的性格一般,不肯屈服。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決定。
不再說話,這個場合多說一句話對彼此好像都會產生傷害,方卓心有些躲避了,現在的她就像隻逃避的烏龜,爪子隻是在偶爾的時候才會伸出自己堅硬的殼,可是一旦發現自己的身邊仍然有危險的存在,就會縮回去。
李銘帆朝撫摸馬背的方卓心伸出一隻大手,因為細心的他知道沒有自己的幫助,方卓心無法騎上高高的馬背。方卓心撩著馬背,馬兒似乎是享受著她的服侍,很是安靜。
看到朝自己伸出的大掌,方卓心的心中暖暖的,她與李銘帆之間有時候那種不需言語就能明白彼此的感覺讓方卓心覺得很舒適,就像是麵對自己最為親近的朋友一般,沒有猜忌。
李銘帆現在的動作也算是首先開了口,算是對自己剛才的話表示了讚同的意見,方卓心明白,自己與李銘帆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
撩撩被剛才的風吹散的束發,方卓心默默的接受李銘帆的幫助,在他力氣的支撐下,首先上了馬背。朝著李銘帆展現自己的笑顏,雖然知道自己笑起來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可還是對李銘帆表示著自己的謝意。
牽著馬兒的韁繩,似乎是顧及到剛才方卓心的不適,李銘帆隻是慢慢的走著,不再和方才一樣馳騁了。
慢慢的顛著,慢慢的走著,兩個人的心中皆是感慨萬千,雖然都明白彼此,雖然都在想著如何先開口化解兩人此時的尷尬,可終究沒人先開口。
漸漸的兩人離開了剛才休息的小林子,走到了一條大路上,方卓心並不知道此時李銘帆會把自己帶到哪裏,隻是現在的方向,看得出來,已經是剛才那段路的回程了。
看來李銘帆還是相通了,不知是應該鬆口氣還是應該為自己緊張,方卓心還是緊緊的揪住李銘帆剛才遞給自己的韁繩,緊緊的揪著,生怕這顛簸的馬背會把自己給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