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芙自從得了白冰峰的“真跡”,好似收到了婆家的聘禮,隻等著拾掇嫁妝過門行大禮了。上課時一顆心分作三份,一份丟在書本上,一份守著白冰峰,還有一份構建白門湯氏的未來。婚後怎樣孝敬公婆,怎樣相夫教子。白冰峰出身貧寒,父母一定具備勞苦大眾的優良品質,更何況自己俊俏乖巧,沒有不被人疼愛的道理。設若生了孩子,女的就叫白湯芙,男的叫白湯冰。猛地醒悟這個名字不吉利,湯中之冰不就化了麼!嚇得頭皮都麻了,還好彌患不深,忙更名為白湯峰。

然而湯芙與白冰峰短兵相接的機會可以用手指頭數出來。雖身在一個班,一個性格內斂,並不善於同女孩子調笑;一個守身如玉,生怕留下放蕩的惡名。湯芙讀過不少戀愛的典籍,可都是紙上談兵,所以決定按兵不動,唯白冰峰馬首是瞻。如同剛進賈府的林黛玉,不敢多走一步,多說一句,唯恐被人恥笑了去。

白顏與白冰峰接觸頻繁,每次排完戲都如同一個大紙簍,稀裏嘩啦地倒出一大堆垃圾。說什麼白冰峰天生不是塊演戲的料,白白擔誤了她的演技;說什麼白冰峰枉為男子,心眼小的象針別;還說他的英語也不地道,一開口就知道是從倫敦郊區來的農民。

湯芙如同清潔工,不動聲色地把垃圾整理分類,總結出二點:第一白顏與白冰峰關係不融洽,可以排除相愛的可能;第二白冰峰受盡淩辱,處在水深火熱中。湯芙一汪眼淚汪在眼眶裏,直歎公子命蹇。似白冰峰這般冰清玉潔的人物,要麼演一身傲骨,不能與時俯仰的落難王子,要麼扮一腔心事,百不合宜的才子文人。如今卻讓他演騙子,湯芙怎麼也無法想象白冰峰在台上扮成跳梁小醜,供人調笑的光景。

果然,預賽時,白冰峰演的騙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脅迫犯罪地,是身不由已地,是在名副其實地“演”騙子。明明不是騙子,卻非得掛個幌子告訴大家“千萬別不把我當騙子”。看白冰峰演騙子立刻讓人想起幾個典故,斯文點兒的有韓丹學步,東施效顰;粗俗的人難勉呸上一句:畫虎不成反類犬。

下了台,白彥破口大罵:“咱們演的是騙子,目的就是讓人發笑。你演得象沒人笑話你,你演的不象才被人笑話哩!”

白冰峰被罵得全身無力,好似中了十香軟骨散。一腳高一腳低地轉身走去,看得湯芙的心可以製造胃酸。

三天後,正式比賽開始。

白彥是當日的寢室之星,大家把自己的寶貝,諸如衣服鞋子飾物之類統統裹在她身上。本著滑稽而新潮的方針,白彥的登台造型為:頭上一根黃金釵,身穿皮馬甲,頸掛珠寶圈,腿箍緊身褲,腳登黑皮靴。一打眼,還真令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