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警官,我來了!”我站在門口輕聲的說,夏雨欣聞言慢慢轉頭,看向了我。
當她看到是我之後,先是一怔,隨後,那原本一片茫然的雙眼忽然煥發出了一絲光彩,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當我和夏雨欣再次見麵時的場景,我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她說。
可是,當我們真正見麵,才發現,我竟不知從何開口了!
物逝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我想,這便是此時此刻我和夏雨欣的心境了吧!
我們就那麼定定的站在原地,互相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從驚愕,慢慢變成了欣喜,最後,皆化作了淡然一笑。
“你來了!”夏雨欣淡然一笑,這一笑,仿佛又讓我看到了那個一臉朝氣的夏雨欣。
“嗯!”我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病房,來到了夏雨欣的麵前。
“你還好嗎?我聽說,你的精神狀態很差!”我低聲的問,不知為何,當我站在夏雨欣麵前之後,我竟有些不知如何麵對她,心裏的愧疚之情也越發的濃烈。
當日,孫老鬼帶著我飛速逃走,將夏雨欣一個女孩子扔在了危機四伏的森林裏,我甚至一度以為夏雨欣不可能再活,沒想到,她竟頑強的活了下來,且我們再次見麵了。
夏雨欣聞言笑了笑,隨即理了理短發,轉頭看向了窗外,淡淡的說:“我還好,你呢?”
“我……”我沉吟了一聲,隨後低聲說:“也還好!”
說完之後,我們都忍不住苦笑,隨後就聽夏雨欣用落寞的聲音說:“我每天夜裏都會夢到村裏的村民還有何哥,夢到他們的慘狀,夢到他們在屍鱉潮中掙紮,夢到他們被陰兵吞噬,他們痛苦的慘叫聲就好似真的響起在我耳邊一般,每天夜裏,我都會被噩夢驚醒,醒來後,我會忘記自己身在何處,甚至自己是誰,隻想著逃跑,生怕黑暗中突然竄出陰兵或者如潮般的屍鱉!”
夏雨欣的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落寞與傷感,卻又讓人感覺到有些平淡,可我,卻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出她的對那段記憶深深的恐懼感。
她獨自一人在深山中,一定吃足了苦頭,隨時都會竄出的陰兵,還有那如潮般的屍鱉,詭異的生物,幾乎無時無刻,都要麵臨著死亡的危險。
這不是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應該有的經曆,更不是一個普通人,應該有的經曆。
夏雨欣能堅持到現在而不崩潰,這份堅強,讓人敬佩!
“當日一別,我以為便是永遠了,沒想到,我們兩個都頑強的活了下來,並且能夠再見。”夏雨欣轉頭看向了我,淡然一笑,說:“活著,真好!”
“是啊,活著真好!可是,有的人,卻永遠的死去了!”我也轉頭看向了窗外,外麵車水馬龍,異常的熱鬧,可我和夏雨欣的兩顆心,卻冰冷無比。
村裏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宛如昨日,卻又恍如隔世。
我和夏雨欣,兩個20多歲的年輕人,從經曆那些事時的恐慌,無助,到現在的淡然,心理轉變如此之大,不禁讓人感歎,人真的是個易變得生物啊!
“你回過村子嗎?”夏雨欣突然問。
我聞言點了點頭,說:“回了,但……村子不見了!”
“嗯,我知道!”夏雨欣坐在床上,低著頭,說:“那天我們分開之後,我便開始往回跑,我一路躲避陰兵,七拐八繞的跑回了饅頭山頂,最後暈倒在了那座鎮山石碑前,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隻感覺饅頭山一陣地動山搖,睜眼一看,就見村莊竟在我眼前慢慢的消失了,是那種突然消失,就好像蒸發了一般,慢慢變淡,慢慢變淡,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被拉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隨後,鎮山石碑慢慢縮回了饅頭內部,霧氣消散,陰兵消失,如潮般的屍鱉也跟著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隻有我一個人,茫然無助的站在饅頭山頂,後來,有人發現了我,將我帶了出來送到了這裏,每天都有很多人前來盤問我,問我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還能相信誰,我……我真的好害怕,所以我便開始沉默,無論他們問什麼,說什麼,我都當作沒聽到,沒看到,我甚至,強迫自己忘掉那段詭異的經曆,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