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領導是什麼?(1 / 2)

伶南市委宣傳部有一正四副五位領導,部長陳江山,副部長依照平時新聞報道的排列分別為尉永文、侯遠、高小菊、紀曉明。尉永文雖然位居副職第一,又是公選上去的領導,可分管的是理論工作,沒有什麼實權,掌握實權的是高小菊,她分管媒體。作為四大才子之一的尉永文,官至副部長,書也出了好幾本,表麵上風光無限,可幾年來部長換了兩屆,他還是做著理論研究的工作,手下兩個碩士書呆子寫的文章他又瞧不上,大部分重頭理論文章還得由他親自動筆。他的角色其實還是部裏的一個筆手,可以說他這個官是名至實不惠。

二人相聚在郊外一個叫“三緣莊”的農家飯莊,老板是尉永文的朋友,這山莊的招牌還是他親自書寫的。山莊投了二千多萬元,有三個股東,因此起名“三緣”。負責打理經營的是一個姓杜的股東,肚腩大得像個孕婦,人們因此叫他大杜(肚)。大杜還是個文化人,酷愛字畫,山莊的建築雖然仿照鄉間茅竂的格式,古老而又土氣,可內室裝修豪華,每個房間都掛上幾幅名家字畫,以嶺南畫派為主,每個包間的名字皆以畫家命名,二人每次來大多選在“關山月廳”,這次卻選了一個“林墉廳”。

山莊的服務員都跟尉永文混得很熟,親昵地叫他“尉大哥”,對秦雄則稱“秦老板”。尉永文雖說是個文人官員,可行為放縱,在朋友麵前說話曆來像個粗人,他大手一揮,莽聲莽氣道:“燙一個獵人火鍋,二瓶五糧液,高度的,叫大杜趕快過來迎接!”

獵人火鍋端上來,內容照例是穿山甲,滿滿的一鍋。大杜趕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部長,大總編,二位大人好久不來關照兄弟,都成了稀客了。”尉永文道:“你他媽別假惺惺了,都快成穿山甲了,一個勁往錢孔裏鑽的動物,哪裏還記得兄弟?”

玩笑間,酒上來了,連喝三巡,大杜出去應付其他客人了,秦雄說:“阮社要退,誰來接位,給老弟透透風吧。”尉永文道:“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雞巴事情,為什麼說你問的是個雞巴事情呢?”接著擺了一則官場的笑話:瞎子算命,摸手相,隻需來人伸出一手指,一頑皮少年把小雞雞遞過去,瞎子捉住,喜色道:“貴人啊,細皮嫩肉的,沒指甲,一定是個領導。”少年頓悟:“啊,原來領導就是個雞巴!”

尉永文道:“難怪人家說雞巴領導,我就知道你今天就一心想著當這個雞巴。”秦雄哈哈大笑道:“那你這個副部長還不是個雞巴,你是大雞巴,我是小雞巴。”尉永文道:“對對,可小雞巴要變成大雞巴,還得慢慢熬。”秦雄道:“你知道消息了?誰去當我們單位這個大雞巴?”尉永文道:“無可奉告。”秦雄道:“別故作高深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高小菊那個圈內的人。”

尉永文聽到提起高小菊就來氣,他道:“高小菊她算個雞巴,要我跟她搞在一起,同穿一條褲,同上一張床,她配!”秦雄刺激道:“典型的酸葡萄心理,有本事你就取代她,讓老弟我也沾沾你的光。”尉永文道:“要我娶了她?做夢。”秦雄道:“無可救藥,無可救藥啊,白白浪費了你一手好文章。”

尉永文這才回到特定的狀態上來:“不過話說回來,這娘們還真厲害啊,我搞不過她。”秦雄道:“任何事隻要爭取,沒有不可能的。”尉永文道:“人家是新媳婦睡覺,上麵有人啊。我呢?寡婦睡覺,上麵沒人。”抬頭幹了一杯。秦雄道:“如此說來,兄弟我呢,是妓女睡覺,上麵總是換人。”抬頭也幹了一杯。尉永文道:“一個單位就是這樣,兩公婆睡覺,自己人搞自己人。”抬手又是一杯:“兄弟,別說了,掃興,喝酒。”

於是不再提單位的事,秦雄心裏雖然還開不了懷,喝得卻猛了。後來又聊起了張鴻才和藍河二位才子,這兩人也好久不見了。張鴻才的廣告事業做大了,如今已完成轉型,成了省內有名的策劃大師,經常帶著手下的一幫弟子四處去講學,算是把生意做出境界來了;藍河多時閉門不出,據說是在忙著幫一些文學愛好者編書,賺取那一點點可憐的編輯費。這麼聊著,一瓶酒就喝完了。尉永文興致未盡,叫再來一瓶,並大呼小叫著要服務員把大杜找來。大杜來了,尉永文起身半醉著說他要品畫,讓大杜給講講林墉的畫。大杜指著牆上兩幅人物畫,一幅《且聽秋風》圖,一幅《聽禪》圖,從畫家的運筆講到風格,講到意境,再講到市場,再講到畫家的人品,講得頭頭是道。二人聽得似懂非懂,一知半解,不過聽說這兩幅四尺的畫作前兩年還是幾千元一幅,現在已飆升到八萬元以上時,都驚歎起來,覺得大杜很有些學問,是個儒商。大杜道:“做學問我不敢比二位,做官我是想都不敢想,可說做生意嘛,我還是有些眼光的。”受到二人的鼓勵,又道:“比如說收藏畫,我是要做很多功夫的,既要研究畫品,更要觀察畫家的人品,當代畫家很多太浮躁了,人品不及格,隻講炒作,是成不了大家的,他的畫就不能買。相反,畫家畫品過硬,人品也過得硬,買了他的畫,才有極大的升值空間,比如林墉,他大病不起後都堅持練筆,就是個把藝術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人,必將成為大師,這些都是學問,就像你們官場的人一樣。”二人齊道:“要是官場也如畫場一樣,那就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