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女中丈夫
“有來無回！有來無回！有來無回！……”將士和百姓們紛紛呐喊道，氣勢如虹，直指蒼穹。
見眾人群情激昂，名字十分高興，當下命人照顧好這位老婆婆，還賞賜了她些銀兩，這才稍稍安心了些，朝著身後屋頂上的良民啪啪的拍了兩下手，這小子聽到後身子一震，立馬朝著院中擺擺手。
隻見大門吱呀一聲大開，老鴇子帶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輕搖小扇，扭著小蠻腰，緩緩而行，就這房子到南大門才五十步，這幫小妞愣是走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看的眾將士們眼睛都直了，這家夥，怪不得紅樓一夢裏麵日進鬥金，這裏麵的姑娘可真是一個個質量上乘，今日一個個全身素羅白衣，淡妝輕抹，一個個清純中又不透露出成熟氣質，今日不似往日一般那麼搔首弄姿，倒是一個個麵色凝重，蓮步輕移的來到了眾將士麵前。
桌案擺好，名字下馬，眾將士見狀，齊刷刷的下馬站好，北風陣陣，披風翻卷，兵器在陽光下閃著陰森的寒光，使人不敢逼視，馬匹蹄子在地上踏踏的撓著，濺起微微塵土，低低的嘶鳴著。
名字大步來到桌案前，士卒拿來一大壇酒，名字扯去封蓋，隨手扔到地上。麵前桌案上已經整整齊齊的擺好了幾排大碗，反射著微弱的光芒，名字右手抓住壇子口，左手托住壇子底，咕咚咕咚的向麵前的大碗中倒著烈酒，由於倒的太猛，酒水濺了滿桌子滿地。
倒罷，名字轉身端起一碗酒，右手一擺，姑娘們按照預先通知的那樣，雙手捧碗，排著隊，款步的走向麵前的三百將士，麵色肅然，一改以往的柔媚，雙手捧著遞到麵前的將士手中，然後深深道了個萬福，這些將士們也沒了往常的不正經，也是對著麵前的女子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姑娘們如此往返幾回，將士們手中都有了酒，姑娘們手中也端著一碗酒。名字開始了戰前動員“弟兄們，知道我今日為什麼要請來這些姑娘們嗎？你以為我是為了咱們出征，讓他們來給咱們助興嗎？為了滿足一下虛榮心嗎？錯，今日叫他們來是為了讓你們記住國恨家仇，記住自己死去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父老鄉親們，這些姑娘們我毫不隱瞞，有好多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有官宦人家的丫鬟，在金兵侵宋以前，他們都是良家婦女，父母親人被金兵殺害，迫於生計才走上此路，本來我跟她們說好的，今日將士們出征，去支援太原，跟金兵去玩命，我希望她們能給壯士們送下行，不願意去的絕不勉強。你猜她們怎麼說？”
頓了頓，名字環視了一下將士們的眼神，繼續動情的道“她們都哭了，轉身回到自己屋中，將自己多年來留作贖身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當做咱們的軍費，我說什麼都不要，她們就跪在地上求我，說自己家都沒了，魂早已隨著父母死去，身為弱女子不能報仇雪恨，但願自己這點銀子能為將士們鑄上一把刀，為自己多割幾顆金狗人頭，也算是為自己的親人報仇了，這些女子雖然不幸淪落風塵，卻一個個都是女中丈夫，今日他們也是自願來這裏給將士們送行，算是給足了我吳某麵子，這個情得還，要不然我不算是個人，從今日起這些女子全都自由了，如果說這樣的女子都不配得到自由，那麼還有什麼人配，自此以後，保定府再無紅樓。”
說完，良民遞上來一遝紙，名字放下酒碗，高高舉起紙張，這是姑娘們的賣身契，說完拿出打火機，啪的一聲打著，紙張刺啦一聲被點燃，火苗竄起老高，映紅著每個人的臉龐，火苗快燒到手了，名字才一下扔上天空，紙張燃燒後的焗子緩緩的飄向天空，飄向遠方。
姑娘們早已淚流滿麵，以手掩麵，哭花了妝。
名字這才端起酒碗，激動的道“大家先敬死去的弟兄們，讓他們保佑咱們旗開得勝！”說完碗口一側歪，酒水嘩嘩的灑了一地，幾百個碗隨之紛紛灑酒，隻聽得一陣嘩嘩聲，酒水濺起似浪花。
名字又讓士卒給眾人一一滿上，名字又大喝道“敬這些女中丈夫，花中女王！”
說完一昂脖，隨著喉結的跳動，狠狠的灌了進去。眾人也都一飲而盡，用袖子擦擦嘴，眾人眼中都噙著淚珠。
酒又一一倒滿，名字道“第三碗，敬死去的父老兄弟！”
眾人又是一口幹了，將士們的淚水隨著臉頰無聲的滑落，掉在腰間的佩劍上，掉在冰涼的鐵甲上，沒有一個人出聲，卻都已肝腸寸斷，此時無聲勝有聲。
名字一下子將手中的碗摔成碎片，緊跟著響起了嘁哩喀喳的碗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