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身為女子,可以張肆無忌憚的呼喊肆無忌憚的吵鬧,而他這個堂堂羌國的皇帝,受盡欺侮隻能將自己關起來再發脾氣。等到朝堂上的時候,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來平衡各方勢力之間的爭鬥。
在這深宮之中,這樣苦,這樣委屈,這樣絕望。那……她們又何必入宮呢?既然進了這個深宮,那便……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
他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隻是為了震一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們,讓她們收斂一點。至於下毒的人是誰,很重要,也不重要。
一般人他自然是可以殺的,可是如果是皇後宇文流光,他現在還動不得。如果是他的皇姐展千含,他……
說是不要讓挽兒受到委屈,而最後收到委屈的,還是挽兒。
宇文流光看著展承天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揮了揮手,示意內侍將襲月拉開。
宇文流光看了展承天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端起皇後的架子,道:“襲月,你說是華修儀指使你在長公主送的參湯裏麵下毒,毒害桃夭殿林貴妃。可對?”
此時的玉嫣然已經被她錦繡閣裏麵的兩個宮女攙住站到了一邊。那受傷的胳膊,沒有人去關心,更沒有人吩咐太醫進行救治。因錐心的疼痛,大顆大顆的汗珠已經出現在玉嫣然蒼白的額頭。
而襲月,此時的襲月更加的狼狽,發絲淩亂,臉上全是淚痕,手上全是鮮血。便是那衣衫,也在爭執中被撕破,露出潔白細膩的皮膚。而那皮膚之上,在衣裳的遮蓋之下,隱隱可見大片淤青。
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襲月的名聲和清白,算是徹底的毀了。
襲月盡量蜷縮著身子,顫抖著不堪入目的手指拉蓋破碎的衣裳,盡量遮蓋住自己裸,露出來的肌膚。
她顫抖著嘴唇,道:“是。指使奴婢下毒的人就是……華修儀。”
“華修儀為什麼要讓你下毒毒害林貴妃?”
“因為……因為華修儀說,初入宮時被貴妃娘娘嫉妒容顏,無緣無故的責罰。華修儀說,總有一天貴妃娘娘會容不下她,所以先下手為強!”
“我沒有,皇後娘娘,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玉嫣然不顧自己的傷,“撲通”跪在宇文流光的身前,“皇後娘娘,我……臣妾從來沒有想過要毒害貴妃娘娘。更加不會在貴妃娘娘的參湯裏麵下毒。皇後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宇文流光冷眼看著,看著玉嫣然一手撐著地麵不斷的磕頭,另一隻受傷的胳膊已經不能動了。隨著她身體的動作,那受傷的胳膊來回的搖晃,又有鮮血從裏麵滲透出來,整個衣袖都要被染紅了。
她這條手臂,應該廢了吧。宇文流光想。她不易察覺的彎了彎嘴角,彎下身攙扶住玉嫣然,道:“皇上在這裏,定不會委屈了任何人,也不會讓凶手逃脫。你且在一邊,榮本宮再問襲月幾句話。”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華修儀指使你下毒的?你要知道,誣陷宮妃可是死罪難逃。如果你老實交代,皇上仁慈,說不定還會留你個全屍。”
襲月點了點頭:“有。奴婢有證據。當時奴婢怕事發被人當做替罪羊,特意留了證據。”
“是什麼?”
“是當時華修儀派身邊的宮女送給奴婢的一支簪子。奴婢懇請皇上、皇後娘娘,請讓胡國倫胡公公去搜查奴婢的房間。”
宮中首飾以及用品的製定,為了便於區分以及嚴肅等級,均會刻上每個地方的名字。
玉嫣然被那傷痛和心寒折磨的幾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若不是身邊有兩個宮女攙著,她立刻就會倒下去。
“為什麼?我與你……我與你明明不相熟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冤枉我?”
爹娘說宮中殘酷,她以為她總能堅持過去的。隻是沒有想到,原來是這般,這般的讓人生不如死啊。
“皇上……”玉嫣然看向展承天。此時的展承天微垂著眼眸,臉色一片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是就算是在想些什麼,他這樣的不聞不問視而不見,當真是……讓人寒心呐!
原來,他對自己,是沒有一絲的感情的。哪怕是自己被人陷害而死,他也……不說一句話!
這樣的認知讓玉嫣然徹底的絕望。如果是別人的傷害,她都可以忍著,可是來自展承天的漠視……難道她真的……不應該入宮嗎?
隔壁,林挽陽的寢殿。
林挽陽一直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隔壁的動靜。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清清楚楚的聽了進去。每一個人的動作,她也可以想見。
嫣然啊,希望這次,你能夠真正的死心。這裏,真的不是你能夠停留的地方。
香寒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在林挽陽耳邊低聲道:“姑娘,都準備好了。”
林挽陽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動不了宇文流光,但是可以削下她的一個臂膀。你去給我倒杯茶來,等會就該我們上場了。”
胡國倫帶著人回來了,搜出來的東西除了襲月所說的簪子之外,還有一隻翠綠的鐲子,以及一件……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