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種人,明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得到答案卻依舊不放棄的問了一遍又一遍。麵對林挽陽的時候,展承天就是這種人。
林挽陽的身子僵了一僵,她轉身看著展承天,看了良久,道:“沒有。”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移開了視線。
展承天的心底一片失落,他對著她勾了勾嘴角:“哦。”然後閉上了眼睛。
林挽陽看著他,心中的某個地方隱隱的疼。她的手半抬在空中,她的唇動了動。可是最後她既沒有去拉他,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樣的寂靜並沒有持續太久,珍瑞在外麵問:“皇上,長公主請您去趟鳳虹殿。”
宇文流光小產當日,展承天在桃夭殿陪著林挽陽,第二日,展承天依舊在桃夭殿陪著林挽陽。隻是在白日裏去看了宇文流光一眼,囑咐宮女好好侍候。
展千含對此很是不滿:非常之時,他身為一個皇帝,要安撫好宇文流光順便安撫好宇文亓和朝中大臣。
展承天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林挽陽因為殺人的事情害怕,他心中擔憂,要親自照看著才能安心。
林挽陽睜開眼睛,看著身下華麗的錦緞,用指甲一點一點的摳:他應該生氣了吧,任誰都會生氣的。不過生氣了也好,免得……忍不住苦笑一聲。
林挽陽掀開錦被坐起來:“香寒!”
“姑娘。”香寒掀了簾子進來。展承天過來之後,一直是她在外麵。
林挽陽打定主意:“想辦法,讓錦潤公子回宮。不管他身體如何,一定要讓他回來!而且要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就目前來看,展千含為了逼她,根本就不打算管這件事情,那她隻能寄希望於錦潤公子。不是他不相信展承天對付不了宇文亓,而是錦潤公子回來,展承天勝利的把握就大了一些。現在宇文亓就已經如此,如果……
林挽陽抿著嘴唇:“關於侍衛和奴才被殺的事情……”
“姑娘,皇上強製壓下了這件事情。不過……那麼多人,勤榮又是親眼看見的,怕是壓不住。”
林挽陽歎氣:“我知道壓不住,過不了幾天,所有人都會知道,桃夭殿的奴才和闖進來的侍衛,全都被我殺了。”在某個偶爾的瞬間,她也曾後悔過。這個麻煩不是一般的大,說不定她這次撐不過去。可是隨即就放開了。做了就做了,任何後果,她來承擔!
香寒心中雖是擔憂,麵上寬慰道:“娘娘之前得了皇上的口諭,凡是擅闖桃夭殿的人殺無赦。這是皇上親口答應的。姑娘雖然有過錯,但是皇上寵著姑娘,姑娘也不必太過擔心。”
林挽陽苦笑了笑,擺手道:“你下去吧。”若是她殺人的事情傳揚出去,就沒有人會再在意展承天的口諭。
林挽陽掀開褥子,將床下匣子裏麵的那件帶血的小衣服取出來,指肚細細的摩挲:“父親,母親,我殺了那麼多人,宇文亓和群臣都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一定會逼著我死。到時候……”
林挽陽仰起頭,緩緩閉上眼睛“父親、母親,你們是希望我贏,還是希望我輸?”
室內一片安靜,隻有焦爐火盆中的銀碳偶爾會發出“嗶剝”的聲音。
良久她喃喃:“其實我希望我輸。”
鳳虹殿,宇文流光的臉色依舊蒼白,她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因為幾日沒有吃東西,臉頰瘦下去一大圈。聽藍公主站在旁邊拉著她的手,眼睛紅紅的,是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