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瑞和有蘋都看不下去,跪著勸、磕頭求饒,額頭都磕出血來,他硬是沒有答她們一句話。
胡國倫眼睜睜的看著,睜大眼睛陪著。他非常希望林挽陽早點醒過來,早點醒過來勸勸皇上。可是他又希望林挽陽不要那麼早醒過來。因為,香寒沒了。
林挽陽最終還是醒過來了。她的命很硬,非常硬。她不想死的時候沒有死掉,她想死的時候也沒有死掉。
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展承天那張憔悴到極致的臉。
展承天看著她,用力將眼睛眨了又眨,最後依舊不確定,他撫上她的臉龐,語氣極盡溫柔,帶著不敢相信:“挽兒,是你嗎?你真的醒過來了?”
在過去的白日和黑夜裏,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她醒過來,如今真的醒來了,他反而有些不確定。
“你……”林挽陽開口,聲音嘶啞,幹裂的嘴唇裂開,有絲絲鮮血滲透出來。
胡國倫跪在一旁將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他抓著展承天的胳膊大叫:“醒了!醒了!皇上,貴妃娘娘醒了!”
他的這一聲驚動了外麵眾多昏睡在地上的太醫,他們都忘了規矩,紛紛往裏麵跑。衝進來看到林挽陽真的醒了,立刻衝出去給別人彙報這個好消息。
林挽陽醒了,那他們的命就保住了。
珍瑞和有蘋喜極而泣,東楠也用力往裏麵鑽,看到林挽陽真的睜開了眼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母妃,母妃,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林挽陽靠在展承天的懷裏,她的眼珠動了動,眉頭緊皺,抓著展承天的衣袖問:“我沒死?”
展承天點頭,激動的淚水掉落在她的臉頰上:“是,挽兒你沒死,你活過來了!你活過來了!挽兒,你終於活過來!”
林挽陽的臉上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她沒死!她沒死!那經過那麼一鬧,宇文亓肯定會更加無法無天。
林挽陽凝眉看著展承天,她用力將他推開,隻是她的力氣太過虛弱,最終還是倒在展承天的懷裏。她紅著眼睛質問他:“是你救的我?誰讓你救我的?誰讓你救我的!”
展承天怔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林挽陽咬著嘴唇看著展承天,眼睛裏麵滿是憤恨和不解,就像是妻子麵對一個不懂事的丈夫:“你不要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活著你的江山就很危險!你到底知不知道天下所有的人都在盼著我死!你瘋了!你怎麼會想到將我救回來!”
因為太過激動,林挽陽不小心牽扯到頸間的傷口,疼的她臉上霎時沒有一絲血色。
展承天抓著她的胳膊咬牙切齒:“你是我的妻子,你因我而被逼自刎!我不救你難道要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死?!至於朝堂上的事情,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怎麼這麼笨怎麼就會想到自刎?”
“林挽陽,你願意為我犧牲,那你可曾問過我,我願不願意接受你的犧牲?林挽陽,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你留我一個人怎麼辦?”
林挽陽怔了。林挽陽愣了。林挽陽徹底僵住了。
展承天一把將林挽陽抱在懷裏:“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你隻要好好的聽我的就行,別的事情你不用管!”
他的聲音溫柔下來:“挽兒,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我害怕,非常害怕。”
林挽陽怔了半天,雖然展承天的所作所為很讓她震撼,可是回過神來,她首先想到的是先了解現在的具體情況。
雖然展承天是皇帝,雖然展承天也懂得朝堂之上的權衡之道。可是不管是展千含還是林挽陽,在麵對大事的時候都比他要理智的多。也可以說,狠絕的多。
展千含和林挽陽在任何情況下想到的都是大局,她們都完全放棄了自己而選擇了自己所選擇的目的。而展承天,他是皇帝,他習慣的是擁有,他習慣的是抓住,拚盡一切力氣去抓住自己最想要的。
林挽陽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她的眉頭再次皺起:“香寒呢?”
展承天攬著林挽陽問:“香寒呢?”這兩****整顆心都放在林挽陽身上,根本就沒有在意其他任何人。如今想來,的確是一直沒有見到香寒,不由得心下也是疑問。
眾人臉上因林挽陽醒來的欣喜神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個蒼白著臉色看著他們,然後都低下頭,誰也不肯開口說一個字。
展承天皺起眉頭:“香寒呢?怎麼都不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說!”
胡國倫猶豫著開口:“皇上,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請節哀,香寒姑娘她……”
胡國倫沒有說完,東楠再次大哭起來,他拉著林挽陽的手泣道:“母妃,母妃,香寒姑姑……香寒姑姑她死了!她被別人帶走了!我怎麼都找不到她。”
林挽陽的身體猛地一顫,展承天抱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生怕她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林挽陽緊緊抓著東楠的小胳膊:“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她盯著他,眼睛幾乎都噴出火來,“她明明是好好的,她明明是好好的她怎麼會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