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認為自己的眼光是好的,她隻認為她是幸運的,遇上這樣一個男人。她卻從來沒有想過,不管是在雪山之中還是如今,赫連辰救她,不過是因為義,不過是因為應該救她。
她以為,同辛苦,共患難,這就是愛情,她所夢寐以求的愛情。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是不愛她的。
赫連辰的確是一個好男人,可是似乎從始至終,他都是不懂愛情的。他隻是說責任,隻是說愧疚,隻是說應該,卻從來,沒有將愛情真正給過任何一個女人。
不管是展千含、林挽陽,還是赫連初音、段井容,她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赫連辰的愛情,從來沒有。
赫連辰抱著展千含抱了好一會子,察覺到她冷的不是那麼厲害,伸手推她:“你身上的傷口還需要處理,我找了刀傷藥。”
展千含卻是閉了眼睛,呼吸平穩,抱著他怎麼也不肯放開。
“長公主?”赫連辰喚了一聲,她沒有答應。赫連辰推了推她,她卻是固執的抱著他的胳膊,不肯放手。赫連辰擔心再扯到她身上的傷口,隻好作罷。
赫連辰一手抱著展千含,一手用濕了的布為她擦拭身體。她的全身上下,都滿是傷痕。赫連辰暗道一聲:長公主,冒犯了。硬是將她全身都擦洗了一遍,然後抹上傷藥。
展千含一直埋頭在他懷裏,從來沒有抬起過。隻是偶爾手指觸碰到她的身上,惹得她一陣哆嗦,甚至是一聲悶哼,他才知道她是醒著的。
赫連辰撕了衣服,澆上酒:“你……忍一忍。”這種情況下,他沒有辦法,隻能拿浸了酒的布料來包紮,以防止感染。
展千含看了那滿是酒氣的布料,點了點頭:“我……我忍得住。”口上說的是如此,可是忍不住的,她已經開始發抖。現在她都已經痛的厲害,如果這酒……
赫連辰看著她,沒有下手。
展千含強扯著嘴角:“不……不用擔心。我是……展千含,我……撐得住。”一個女人或許撐不住,一個男人或許也撐不住,可是展千含,一定要撐住。
赫連辰嘴唇一抿,手指急點,點住她的穴道,讓她暈了過去。之前他不敢點她的穴道,他害怕她暈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但是如今……
展千含是被赫連辰叫醒的。赫連辰手裏麵端著一個瓷碗:“你餓不餓?我在廚房找到一點剩下的粥,隻是……”隻是粥是冷的。
展千含想了一會子,明白了的顧慮:他擔心她喝了冷粥身體受不住,可是……他之前能想到用口來暖水為她擦身,怎麼會想不到……
展千含低了頭,向赫連辰靠了靠,聲音如蠅:“我們是夫妻。”
那四個字,聲音很低。赫連辰聽到了,身體並沒有顫動,隻是心裏麵覺得寞大的哀傷和自恨。他今夜對展千含做的這些事情,就算是沒有那道賜婚的聖旨,皇上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他的。
他認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對的,都是沒有錯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結果卻沒有一個是他心裏麵想要的。
赫連辰長長歎了一口氣,終於喝了一口粥,在口中暖的熱了,一點一點哺給展千含:“我會娶你的。”
我會娶你的。不管怎麼樣,他做過的事情,他做錯的事情,他一定會負責。
展千含聽著,稍微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有太在意。他們本來就是賜了婚的。他本來就是應該娶她的,她本來就是應該嫁給他的。
本來的。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天快亮的時候,赫連辰抱著展千含悄悄的離開了。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有人發現他們曾經到過那裏。
無法傳遞消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身受重傷,沒有傷藥。這些都是他們必須要麵對的問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官府的人也在找他們。晚上是刺客,白天是官府,刺客還好對付,那些官府的人……
名義上說的是尋找長公主,可是實際上……被他們找到,說不定就隻剩下一具死屍了。找到是找到了,卻也死了。
赫連辰和展千含無法在鎮上停留,隻好躲到小鎮外麵去。隻是,外麵依舊是不安全的。特別是展千含。赫連辰身上有傷,到底不是太重,展千含全身都是傷,隻上了一次藥,包紮的布料都被後來流出來的鮮血給汙了。
展千含支撐不住,赫連辰隻好找了一個低窪幹燥的地方將展千含放下來。傷藥已經沒了,沒有辦法處理。
展千含緊緊握著拳頭:“我知道……知道宇文亓有很多人,隻是沒想到……”宇文亓的勢力,她和展承天雖然分解了一些,到底還是可怕的。
“宇文亓不除,我羌國難安!”
赫連辰沉默。羌國需要一個女子來如此操心,這是他們這些男人的失職。
兩人安靜的坐了一會子,赫連辰坐下來靜靜調息。過了一會子,突然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赫連辰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展千含緊緊握起拳頭。